李蓉端起酒杯,她喝了一口酒,隨後點頭道:“好,那今夜我們就說實話。我可以輕易和離,是因為這件事中,和離是最好的法子。父皇多疑,無論如何解釋,符文一事既然讓他注意到你不忠的可能性,他就一定會試探,你對他表忠,這是勢在必行。你問我為什麽會要求你和離,我才當問你,為什麽不和離?”
裴文宣聽到這話,正欲回答,就聽李蓉斬釘截鐵:“因為你懷疑我。”
“裴文宣,”李蓉自己倒了酒,克制著語速,優雅又緩慢道,“其實你自己不說出來,但是在你心裡,終究是信不過我。”
“如果你能信得過我,你怕什麽和離。就算分開了,你我仍舊在一起,不可以嗎?”
裴文宣聽著李蓉的話,轉頭看向窗外的流水。
他一時有些不知道該不該繼續說下去。
說下去,彷彿就是將那些傷口又翻開來,那些隱藏了許多年的,說起來甚至有那麽些難堪的過往,它悄無聲息隔在他們兩人中間。他以為不提,就不會出現。可現在才明白,任何傷口,都會以不同的形式,影響著後續的選擇。
他當真以為他放下了,可如今才知,他沒有。
“不說話了?”李蓉笑起來,“戳到痛處了?冠冕堂皇來指責我不重感情,真正不重感情的,到底是誰?”
裴文宣握著杯子,抿酒不言。
李蓉看著他沉默,她的猜想被客觀證實,她心裡無端抽痛起來,她猛地用扇子敲打在桌上:“說話!”
“你要聽真話嗎?”
裴文宣聽著李蓉的怒喝,他看著湖面,用著最後一絲冷靜克制自己。
李蓉抬手,果斷道:“請。”
“你要我信你,”裴文宣喝了一大口酒,似乎在給自己勇氣,“可我憑什麽信你?”
裴文宣說著,轉頭看她:“憑你能為避難就決定下嫁給我?憑你明說著喜歡我但遇到些許困難就馬上抽身?憑你一面說喜歡一面轉頭就能另尋他人?憑你情場失意歡場得意的喜好?”
“你要我信你,你有能讓我信任的地方嗎?”
裴文宣端著酒,來到李蓉面前,他單膝跪下,半下身,盯著她:“你說得沒錯,我信不過你。你今日能因為權勢與我和離,來日,你就能真的因為權勢與我分開。我如今還是你丈夫,我不松口,誰都別想把我們分開。可若我們分開了呢?”
“蘇容卿還在盯著你我,”裴文宣笑起來,“我信不過你,也信不過他。”
李蓉聽著這話,她一直在笑:“明白。”
說著,她抬頭,鳳眼輕揚,頗為挑釁道:“那裴大人還等什麽?趕緊和我和離,找個好姑娘過美滿人生不好?”
裴文宣不說話,他看著李蓉的模樣,看著她似是驕傲的眼裡暗藏著的那些委屈和苦痛,看著她嘴硬又傲慢的眼神,他恨得牙癢。
“看什麽?”
李蓉笑起來:“舍不得?舍不得也沒辦法呀,我可舍得……”
話沒說完,裴文宣按住她的頭,便朝著她吻了過去,同時將整個人都壓在她身上,把她壓在了船艙之上!
李蓉正氣在上頭,裴文宣這麽一逼,她一腳狠狠踹過去,裴文宣立刻用腿壓住她的腿,兩只手腕被他一只手抓住李蓉頭上一拉,低頭壓在她的唇上,便長驅直入。
李蓉不讓他得逞半分,一口咬在他唇上,支吾著叫罵:“王八蛋,混帳東西……”
裴文宣根本不理她,血的腥氣交纏在唇舌之間,越是反抗越是讓所有感官隨之放大,各種感覺都升騰起來。
“罵。”
裴文宣低啞出聲,一貫清朗的聲響帶了幾分難言的情欲,低聲道:“繼續罵,我聽著。”
李蓉拚了命讓自己神智清醒一些,組織著她所有認識罵人的話去罵著個人,只要得了半點機會,就又抓又咬又打又踢。
兩個人在船艙裡幾乎是廝打,只是裴文宣一直顧著她,怕傷著她。
所有憤怒和狂躁都在撕扯之間混雜著欲望發泄出來,直到最後,裴文宣終於用腰帶把李蓉的手捆了個結結實實,整個人壓在她身上,才算完事。
李蓉喘著氣,看著面前這個早已失了風度的男人。
他的玉冠被她撕扯下來,頭髮散亂在兩側,衣服也早已散開。
他脖子、胸口都是她抓的血痕,肩上也是她咬的壓印,唇上也是她咬出來的齒印,就差臉沒被抓花。
她自己也好不到哪裡去,只是相比裴文宣,她還是要體面得多。
只是裴文宣人長得好看,哪怕是這樣的時刻,也不覺醜陋,甚至於在衣衫半開之間,還顯出幾分外界難以見到的風流意味來。
兩人都累了,裴文宣怕她發瘋,壓著她不動,他輕輕喘息著,搖頭道:“李蓉,你這樣的潑婦,哪裡有半點公主的樣子?”
“你又好到哪裡去?”李蓉冷笑,“說你一句下流都是侮辱了這二字。”
裴文宣聽著這話,忍不住笑了。
他看著李蓉瞪他的眼神,那眼神靈動又鮮活,和之前說傷人話時的模樣截然不同。
他注視她片刻,低下頭去,親了親她的額頭:“以後別這樣了,你說傷人的話,我聽著難過。”
“你難過又關我什麽事?”
李蓉聽他的話,無端端生出幾分委屈,有些眼酸起來:“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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