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崔玉郎慌忙跪下,急道,“去年禮部籌辦秋祭,太子殿下在祭祀過程中打了個噴嚏,此舉怕是觸怒了上天,犯了大不敬啊!”
聽到明確指向李川有錯,李明臉上表情緩了些許,禮部尚書顧子道冷冷看了跪在地上的崔玉郎一眼,提步走出來:“陛下,去年太子殿下身染風寒,仍以病體完成祭祀,其心之誠,上蒼可見。上天有好生之德,太子賢明,斷不會因為一個噴嚏就有所不滿。近年來雖然部分區域有些許災患,但並無特別,大夏地域廣闊,每年部分有災,實屬正常,強行牽扯至天罰,那實是太過勉強。”
顧子道轉過頭去,看向崔玉郎,輕喝:“如此妖言惑眾之賊子,當罰!”
顧子道開了口,群臣附和,李川面色不動,根本懶得理會崔玉郎這種跳梁小醜。李蓉也懶得再看,只想把這蠢貨打死在朝堂。
扯什麽不好?扯這麽不著調的,活該被罰。
崔玉郎見得李蓉的眼神和扭過頭去不想再看的姿態,他又委屈又窘迫,和李蓉合作頭一次辦事兒辦成這樣,他也覺得有些尷尬。可這又能怎麽辦?
他的確找不到什麽可以參的了。
朝堂上對他要打打殺殺喊了一陣子,李明終於開了口,只道:“崔大人雖然說的雖然有些荒唐,但也不是沒有道理,這樣吧,崔大人罰俸祿兩個月,太子……太子今日去宗廟,再跪一夜,以算是對去年秋祭的事兒,有個交代。”
李明這話說出來,李川面色不變,但是眼裡卻帶了幾分冷。
在場所有大臣都皺起了眉,卻也沒有多說。
畢竟去宗廟跪一晚以示誠孝,到怎麽都挑不出什麽錯處,也的確不是什麽大事。只是說,本來就是崔玉郎找事,最後卻是罰兩個人,這一點上來看,無論如何都失了公允。
李蓉看得清楚,李明的意思很明白,就是找李川麻煩,是不會有事的。
他希望的,就是下面的人,能多多找點李川的麻煩。
李蓉忍不住帶了笑,心裡卻有些涼。她尚且如此,更何況李川?
李川畢竟還年少,他雖然努力忍著,面上卻還是看得出幾分生氣來,等下了朝,李川帶著自己的人一起走出大殿,路過崔玉郎時,他還是忍不住停下腳步,叫了一聲:“崔大人。”
崔玉郎一聽,心裡有些發涼,可他此刻不能退縮,他還在等後面的人,於是他撐著氣勢回應:“殿下。”
“日後朝堂之事,還需慎重掂量,崔大人當官不久,官場上得事,不妨多請教一下前輩。”
“謝太子指點。”
崔玉郎背後冒著冷汗,李川也沒再回他,領著人下了台階,便走了出去。
李蓉隨後跨出大殿,路過崔玉郎時,低聲道:“無妨。”
李川再生氣,都不會對崔玉郎做什麽的。
如果是上一世後期的李川,倒還真可能做什麽,可十七歲的李川,她再了解不過了。
他不可能為了自己的私事,對崔玉郎如何。
可她母后聽聞了此事,卻未必不會,她還得去宮裡和她母后說一說此事。
而且,打從她和裴文宣和離以來,她還沒入過宮,她母后想必也掛念著。
李蓉想著,便先讓人去宮裡通知了上官玥一聲,隨後就直接往后宮過去。
李蓉往后宮過去時,崔玉郎才到宮門口,就聽見一個宮女叫住他:“崔大人。”
崔玉郎頓住步子,宮女走上前來,小聲道:“今日肅王殿下授畫老師染疾不能前來,柔妃娘娘讓奴婢代問,崔大人今日可還方便?”
崔玉郎聽到這話,便笑起來,恭敬道:“能為殿下效勞,是微臣之幸事。”
李蓉到達未央宮時,裡面又在吵嚷著。
這也是常事,每次前朝發生點什麽事兒,上官玥總要罵一罵李川。
“你就是心軟,這麽點事兒都辦不好,你讓我和你姐姐日後如何依仗你?那崔玉郎開了這個頭,你日後怎麽辦?看著那些大臣得勢找你麻煩嗎?”
李蓉聽著上官玥的吼聲,轉頭看向引著她進來的嬤嬤,這嬤嬤是上官玥的陪嫁,也算是上官玥的心腹。一見李蓉看過來,嬤嬤低聲道:“人都清理乾淨的,殿下放心,老奴也只送殿下到這裡。”
李蓉點點頭,也知道她母親畢竟在宮裡呆了這麽多年,不可能在這種事上出差池。
她提步走了進去,笑著道:“這又是唱的哪出?怎麽我回回來,就見母后在罵弟弟。”
“你還敢說?!”
李蓉一出聲,上官玥立刻回了頭來,罵著道:“和離這麽大的事兒,也不同我提前商議一聲,出了事兒都不進宮來同我商量商量,多久了,現下才來,你心裡還有我這個做母親的嗎?!”
“母后,姐姐也是難過。”李川趕緊道,“你別罵她……”
“你閉嘴!”上官玥罵了女兒罵兒子,回頭盯著李川,“你自己好好反省。”
李蓉習慣了上官玥的性子,她對她還好,從小打罵很少,但對李川卻是極為苛刻。如今她出嫁之後,同李川的太子前程牽扯到了一起,上官玥也慢慢一視同仁起來,事事都想管著。
李蓉笑著扶了上官玥坐下,溫和道:“母后你也別太生氣,容易上火傷肝,凡事好好說就是。”
說著,李蓉端了茶給上官玥,坐到了上官玥邊上:“今天怎麽吵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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