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翼心中感動不已,見朱玉瑩凄凄慘慘,哭得梨花帶雨,這口氣無論如何也咽不下去,恨恨道:「這樣不行那也不行,難道就這麼白白便宜那女人了!」
朱玉瑩這才拭淚道:「法子是有,就怕二公子不同意……」
梁翼哪兒有什麼不同意?聞言一喜,笑道:「既有法子瑩兒還不快說來!只要能為你出了這口氣,什麼法子都成!」
朱玉瑩先是感激淋涕的表達了一番感謝,然後冷冷一笑,道:「別的也就罷了,可這天災人禍誰能預料?佛堂里****夜夜供奉著香火,萬一不小心失火也是有的,這可怪不得人……」
梁翼眼睛一亮,拍手大笑道:「好!好!這個主意好!就這麼辦!」
他陰森森冷笑:「事不宜遲,為防夜長夢多,今晚我就安排人動手!」
沒來由的又想起連芳洲那火辣辣的xin子,和那眉宇間倔強不服輸的表情,心中微動,不由唇角一勾,邪邪一笑。
到時候,先將人打暈了弄出府去,尋一座偏僻宅子先關着,等風頭過了,哼,還不是由着他想怎樣便怎樣……
佛堂偏房陰森潮濕,在這十一月過了大半的節氣里更添陰冷,連芳洲就被關押在這兒,空氣中充斥着寒意,浸體而入,令她不過三五句話功夫已經激靈靈打了好幾個寒顫。
手上那火辣辣的鑽心的痛再次襲來,連芳洲看了看自己這損傷滲血的手指只有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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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藥膏治療包紮,那是做夢。
她只能慶幸,幸虧現在不是夏天,好歹沒那麼容易發炎化膿……
她靠牆獃獃坐在那裏,低低嘆息。
怎的就混到了這個地步?
一想到朱玉瑩那瘋子一般的脾xin,連芳洲忍不住又有點發毛起來。
朱玉瑩未必肯老老實實的等著梁晉回來,沒準又在動什麼餿主意了。
況且,即便梁晉回來,難道自己就有救了嗎?沒準是陷入另一場毫無生機的萬劫不復呢?
連芳洲根本不用去想也能想到,假若梁晉知曉了自己的真實身份,會如何羞辱自己、羞辱李賦。
她苦澀一笑,探手入懷,摸出一個小小的紙包,對着發怔。
這是她以防萬一,去見大夫人之前趁人不備悄悄藏在身上的,雖不如上次在山間使用的效果那麼厲害,也是沾不得的厲害東西。
難道,她就只有這一條路可走了?
彷彿被人遺忘自身自滅,透過縫隙,看見天已經沉沉的黑了下去,外頭仍悄無聲息。沒有人來,沒有人記得她。
佛堂正中正堂上,觀世音大士前邊的供桌上,一左一右點着永不熄滅的長明燈,但這一廂偏房卻是黑魆魆伸手不見五指。
置身其中,彷彿感覺壓迫感自四周無聲而來,令人有種透不過氣的感覺。
饒是連芳洲這麼大膽的人,也有點兒受不住這種黑、冷到了骨子裏的寂靜無聲之感。她索xin閉上了眼睛。
突然,聞聽到外頭有輕輕的腳步聲傳來,連芳洲一喜,驀地睜開眼睛。
眼前依然一片黑暗,她呆了呆,失望之餘忙斂神屏息側着耳朵去聽門外的動靜。
這無聲的寂靜真快叫人瘋了,有人來總比沒人的好!
難道是送飯的?大夫人好像沒說過要把自己活活餓死吧?
腳步聲越發輕細,也越發清晰,然而,明明走到了門口,卻驀地停住了。
連芳洲不由警惕:這絕不是送飯的!
她手心一緊,不動聲色又閉上了眼睛,只當睡着。
「吱呀」輕響,門被輕輕推開,隨之而來的還有淡淡的月光。
屋子裏實在是太暗了,月光傾瀉,相對而言已是天差地別。
「我說太小心了,你還不信?這根本就是個蠢貨!居然還有心情睡覺!」一名男子低低的不屑嘲笑。
另一人低低一哼,道:「少啰嗦了,快動手吧!」
連芳洲猛然睜開眼睛,低低的「啊!」了一聲正要驚呼,一人眼疾手快一個箭步衝上來,死死的按住她捂住了她的口鼻,連芳洲掙扎了幾下,雙腳一挺一僵,腦袋無力一點,已經暈了過去。
那人鬆開手,舒了口氣,道:「快些動手吧,等下我把人扛出去,你點火。」
另一人答應着,但聞窸窸窣窣一陣響動,兩人竟弄了個大麻袋,將連芳洲給套了進去。
裝昏迷不醒的連芳洲不由暗暗叫苦,心道這兩個混賬東西,這是要把她弄到哪兒去?要真被裝進麻袋裏、封了口,那就完蛋了!
她再不遲疑,一手悄悄探入懷中,猛的掙脫,不等他們反應過來,屏住呼吸手中藥粉揮灑過去。
眼前霎時升騰起一片絳紅的淺霧,那兩人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舉起的手無力垂下,晃了晃,先後倒下。
連芳洲忙抬起袖子掩住口鼻,奔到門邊打開門奔出去,深深呼吸了幾口,想了想,徑自奔向佛堂正堂。
不是要放火嗎?她來!
橫豎已經到了這一步,她還怕什麼?沒準這把火燒起來,她還能趁亂逃走呢!
連芳洲想了想,卻又轉身奔進那屋,拔了一人的衣裳套在自己身上,飛快的將髮髻放下打散,重新束好隱約裝扮成男子,才往正堂放起火來。
佛堂鎮日香煙繚繞,為取用方便,廂房裏就存放有香油,這倒省了許多事。
將油潑上,乾柴烈火,不一會兒便噼里啪啦的熊熊燃燒起來。
火光中,連芳洲吸了口氣,轉身飛跑。
身後的火光越來越亮,驚呼聲、慌亂聲隱隱傳來,熙熙攘攘,更多的雜響聲音從四面八方向著那邊響去,連芳洲心撲撲的跳着,卻是拚命的向反方向逃離。
只要能出了後院,逃亡的幾率就多了至少一半!
風聲呼呼從耳旁呼嘯而過,她必須要快!內宅居住除了定時巡邏的家丁護院,全是丫鬟婆子們,佛堂一起火,肯定要從外院調人進來滅火。這是個可以利用的空檔,也是唯一的空檔!
錯過了,就沒有了!
冷不防的,打橫里不知哪兒衝出來一個人,跟連芳洲迎面重重的撞上,兩人都「哎喲!」一聲往後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