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比之前那話更令鄧夢涵受不住,她不禁杏目圓睜,瞪着唐再興道:「這是因為人家李大人大度,重情重義!哼,你以為他真的一點也不在乎嗎?他如果真的不在乎,就不會有家不回情願在軍營里混日子了!李大人遲早會休了她的!表哥你也是男人,若是表嫂同人傳出這等閑話,你能受得了嗎?」
「你瞎說什麼!」唐再興聽她居然詛咒起自己的妻子來不由惱怒,拉下臉道:「夢涵,有你這麼說話的嗎!」
鄧夢涵「撲哧」一聲,拍手咯咯笑道:「看、看!是了吧?我不過假設一句你都受不了,李大人何等身份地位,豈有不比你更心高氣傲的!」
唐再興一時沒了言語,只得嘆道:「此事並非你一個人的小事,你最好同姨夫姨母商量商量,總要姨夫姨母點頭了才好!」
鄧夢涵露出一個得意的笑容,胸有成竹笑道:「這個自然,我還能瞞着我爹娘不成?」
唐再興一怔,忙問道:「那、那你今天來找我——」是奉了姨夫姨母的話?
鄧夢涵眨眨眼睛,但笑不語。
她才不會告訴他實情呢!跟爹娘自然要說的,不過不是現在,因為現在她知道他們不會同意的。
鄧夢涵與白雪騎着馬,迎著夕陽緩緩回城。
今日收穫不小,一路上,鄧夢涵的臉上都洋溢着微笑,容光煥發。
「白雪,你說,如果眾目睽睽之下,那位李夫人再大大的丟一次臉、干出什麼傷風敗俗的事情來,李大人還能容忍她嗎?」鄧夢涵優雅的抬手理了理被風吹亂拂過臉龐的碎發,含笑問白雪道。
白雪一怔,笑道:「三小姐說笑話呢!那李夫人如今只怕羞愧要死,戰戰兢兢尚且不及,又怎麼可能還會做出什麼事情來讓李大人發作呢?更別提眾目睽睽之下了!」
「呵呵!」鄧夢涵一勾唇,意味深長的道:「她不會,咱們就想法子讓她會!橫豎她有前科在,再做出什麼傷風敗俗的勾當來也不足為奇嘛!」
「三小姐的意思是,是——」白雪瞪大了眼睛,自然對自家小姐的主意鼓掌叫好,又道:「可是,咱們能有什麼法子呢?那布政使衙門后宅,可不是咱們輕易能去的!」
鄧夢涵冷笑,道:「那就請娘下一道帖子,請她做客!不,不能上咱們家,嗯,不如聯合多幾家夫人下帖子,請她往秋興寺一游吧!叫個口齒伶俐些的去送帖子,務必要請的她答應,嘻嘻,到時候——」
主僕兩個相視,大笑起來。
夜半時分,一輪淺淺的半月已經偏西,顏色也淡了下去,周圍皆是黑魆魆的一片。
布政使衙門后宅,悄無聲息的潛入一名穿着夜行衣的男子。
男子輕車熟路登堂入室,沒有驚醒一個人便順順噹噹的進了主宅主卧。
望着那帳幔低垂的牀榻,眸光驀地柔和下來,輕巧進去,輕輕搖了搖裹着被子睡夢沉沉的人:「娘子,娘子……」
連芳洲「嗯?」了一聲,晃了晃腦袋,眼睛睜開一條縫,見是李賦,便揉揉眼睛全睜開了,笑道:「你怎麼來了?不是說了明日才來的么?」
李賦低低一笑,道:「睡不着,就來了。」見她一捧青絲迤邐拖在枕上,象牙白的軟綢睡衣裹着窈窕嬌軀,露出佑人的纖細鎖骨,小巧精緻的五官因剛剛睡醒帶着幾分迷濛慵懶,格外惹人憐愛。
李賦不覺輕嘆,小心將她擁入懷中抱着坐起靠在自己身上,低聲道:「這些日子辛苦你了!可還控制的住?」
連芳洲嘲諷的翹了翹嘴角,抬眸看着李賦,笑道:「只需護著旭兒,旁的此時還不需要控制!那些魑魅鬼魎可不都活躍得很呢,都覺得我這個夫人既沒了臉面又失了大人您的歡心,想方設法想要往我身邊安插人,將紅玉、椿杏這些攆出去呢!當然,也有另樣心思的,變着法兒向碧桃、小錢管家他們打聽你的脾xin喜好,我估摸著,要為大人您物色身家清白、識情知意的側室呢!」
「別胡說,你知道我心裏只有你,哪兒容得下別人。」李賦握着她的手吻了吻,低頭在她額頭上蹭了蹭輕笑着道。
連芳洲抿唇一笑,心中微甜。
突然想起那莫名其妙收到的不知道哪個女人送來的信箋,連芳洲眸光一挑,從李賦懷中抬起頭來,問道:「阿簡,這陣子你可有招惹了什麼女子?」
李賦嚇了一跳,忙道:「怎麼問了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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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今天遇見鄧夢涵李賦心裏暗暗警惕起來,他弄不明白鄧夢涵究竟是什麼意思,因此這天夜裏便忍不住回了家裏,正是想尋個機會將此事告訴連芳洲,順便問問她是不是鄧家這幾天做了什麼。
誰知她卻先問了這話。
李賦意外之下還忍不住有點兒汗滴滴,娘子難道也察覺到鄧家如何了?這直覺也太可怕了些,虧他沒別樣心思,不然還不知被她怎樣整治呢……
完全忽略了倘若他真的有了別樣心思,又怎麼會怕她?
連芳洲「嗤」的一笑,道:「你還好意思說呢!還不是你惹的禍?我是遭了池魚之殃!有人替你抱打不平呢!」
說着便將莫名其妙收到那信箋的事情說了一遍。
她沒有告訴李賦那信上將自己罵得有多刻毒刻薄,饒是如此李賦臉色已經很不好看,冷笑道:「聽你這麼一說,八成是鄧家三小姐鄧夢涵了!這個女人真夠莫名其妙!」
「鄧家三小姐?」連芳洲挑挑眉,似笑非笑看向李賦,似笑非笑道:「聽你這麼一說,真的有女人纏着你?」
對上那雙水汪汪的、狡黠嬌俏的眸子,含嗔帶嬌的看着他,彷彿發現了他的大秘密似的似惱非惱,李賦心裏一熱,攬着她的手緊了緊,笑道:「醋了?我今日回來,正是要告訴你這件事!你看,今天發生的事,我等不及明天就迫不及待向你坦白了,好娘子,你還要惱我?」
連芳洲「撲哧」一笑,道:「哎喲,好理直氣壯的,竟駁得我半個字也說不出來、更惱也惱不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