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崇光看見那件襯衣,也微微地怔了下。
他半晌沒有回答。
霍西垂眸,目光落在那抹淡紅上,竟是沒有追問下去只輕聲說:“髒了!不要了吧!”
“好!”張崇光挺淡地笑了下。
霍西輕輕扔進了垃圾桶裏,繼續做着其他事情,就像是方纔的話題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一般。
張崇光靜靜注視她。
許久,他上前輕輕抱起她:“歇着吧!懷孕了就別忙來忙去!”
霍西沒有掙扎,由着她抱着到臥室裏。
他把她放在牀邊,似乎是想吻她,可是到底是沒有吻下來。
霍西直勾勾地望着他。
張崇光輕摸她的臉蛋,嗓音沙啞:“早點兒睡!”
“你呢?”
“我還有點事兒!”
……
許久,霍西挺輕地說:“你最近挺忙,是把事情壓在婚禮前嗎?”
張崇光沒有說話,仍是摸她的髮絲。
霍西輕聲說:“你忙吧!”
她拉開被子躺進去,然後臉別向牀另外一邊:“張崇光,你把燈關了,有點兒刺眼。”
張崇光傾身過去關燈。
他看着她的側臉,叫了她一聲:“霍西。”
霍西輕嗯。
一陣沉默過後,張崇光緩緩起身,走出臥室。
臥室幽暗,霍西睜着眼睛。
她哪裏能睡得着,她是數着時間度過這一夜的,張崇光在書房抽了多久的香菸,她就在牀上睜着眼睛數了多久……
天微亮時她才睡着,但是醒來以後,他不在了。
霍西怔怔地坐在牀上。
她能聞到早餐的香味,也能聞見昨晚那一絲血腥的味道。
那是張崇光的過去,或許也是將來。
霍西麻木地拿了手機,撥通了他的電話,電話響了約莫半分鐘被接起,張崇光的聲音十分溫柔:“醒了?”
霍西淡道:“這麼早去公司了?”
那邊緩了下說:“倒不是!跟人約了談生意?……早餐記得喫!我先掛了。”
霍西無聲掛了電話。
手輕輕地垂下去,好半天她都怔怔的,等到她反應過來,臉頰下面竟然都是眼淚,一摸水冰冰涼涼的。
霍西打林從電話之前,是猶豫的。
她知道林從的用意。
可是她還是着道了,因爲她在意,因爲她無法接受。
林從接起電話時,似乎知道她想問什麼,直接就開門見山:“你猜到了?”
說完,他就挺輕地笑了笑。
“霍西,你現在見識到男人的劣根性了吧!你看不上我,可惜你喜歡的張崇光其實跟我沒有區別!不,他跟我不同,如果我有了你我肯定不會再管別人……”
霍西冷冰冰地打斷他的話:“沈清蓮在哪家醫院?”
林從譏誚:“找私家偵探的錢,都捨不得花了?”
“我不想花這錢!你不就是等我電話?”
林從挺贊成地點頭:“說的也是!行……沈清蓮在於恩醫院的私人vip,張崇光花的錢。”
霍西直接掛了電話。
她掀開被子起來,靜靜洗漱,靜靜地把早餐喫完。
她如平時那樣,換了套衣服開車出門,只是車子是開去於恩醫院的。
車流很堵,車上廣播講着知音故事。
霍西一句都沒有聽進去。
半個小時後,車子駛進醫院,在停車場,她看見了張崇光那輛黑色跑車。
她甚至不需要去住院部,就能看見她未來的丈夫跟沈清蓮的糾纏。
隔着一道玻璃。
她看見沈清蓮坐在張崇光的副駕駛,憔悴的面目枯黃,以一種孤苦無依的姿態偎進張崇光的懷裏,男人似乎是想推開,但是終究沒有忍心。
那對男女,靜靜地靠着。
彷彿是熱戀中的戀人。
霍西垂眸,她看着自己握着方向盤的手,用力得幾乎發白。
即使已經猜到,但這一刻她還是難受得無以復加。
她甚至噁心得想吐。
昨晚她也問過自己,想要的多嗎?
其實是不多的,不過是乾乾淨淨的一份感情,一個真真正正屬於自己的男人,但是張崇光他做不到。
在沈清蓮失去林從,失去一切時,他又記起自己是沈清蓮的初戀。
他可憐她,照顧她!
他已經忘記,他因爲當沈清蓮的初戀,而背棄過霍西。
霍西挺輕地笑笑。
嘲笑自己,其實是自找的。
她愛張崇光愛了20來年,這一刻她才恍然覺得,自己所有的僞裝大度都可以放下了,不值得的。
他們已經有了婚約,有了孩子。
依舊約束不了他。
霍西沒有驚動那一對有情人,她只是平靜地發動車子,平靜地離開……
她的車子性能好,啓動時聲音都是輕輕的。
車子甚至是經過張崇光的車的。
只是女人的手臂擋住了他的眼睛,霍西就這樣從他的世界裏經過、駛離,而最後最後的一眼,霍西的眼角帶着水光——
映着張崇光的模樣。
霍西離開了。
她回到公寓,沒有收拾行李,只是拿了護照跟證件。
她有多國的簽證,隨時可以飛。
當天下午她飛往了北|美,在機場她只打了個電話報平安,然後就對霍紹霆說:“爸,我跟張崇光的婚禮,取消吧!”
霍紹霆大驚。
他連忙追問,霍西只淡聲說:“不合適!爸,飛機要飛了!掛了!”
她很快就掛了電話,走進通道。
霍紹霆看着電話愣了半天,隨後他立即撥了張崇光的手機,一接通就吼了起來:“崇光你們搞什麼鬼!霍西爲什麼要取消婚禮?你都幹了什麼……在外面找女人了?”
張崇光愣住,他本能說沒有。
只是說完,他就看着自己車上的那件外套,是沈清蓮不小心留下來的。
霍西她……看見了……
張崇光開始慌亂,他聲音發緊:“爸,您留住霍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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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紹霆冷冷地說:“她已經飛走了!我也不知道她去哪了!”
手機,從張崇光的手裏滑落。
碎成兩半……
他瘋狂地開車回到公寓,幾乎是撞開門的,公寓裏一切如舊,甚至是他爲她準備的早餐她只吃了一半,牛奶也剩下小半杯,這是她向來的習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