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玉瑩深深呼吸兩口,結結巴巴的道:「大、大公子在說什麼?我、我聽不懂——啊!」
在朱玉瑩的慘叫聲中,梁晉冷笑道:「聽不懂嗎?這樣會不會讓你的記xin好一點呢?嗯?如果還聽不懂,我不介意將你的肋骨一根一根的踩斷,再把你的手指頭一根一根的斬下來,我沒有多少耐心,也從不給人多餘的機會,你可要想好了,再開口!」
朱玉瑩胸口劇痛,劇烈的咳了一串,她心中又恨又怕,為什麼,那個女人到底有什麼好!為什麼這些男人一個個就跟瞎了眼似的都喜歡她!
「大公子,這,這與您有何相干!」朱玉瑩喘息著道,只是話音未落,胸口又是一陣劇痛,痛得她又是一聲慘叫。
梁晉沒有再對她開口,只是那寒涼的目光颼颼的冒着寒光,臉色更加鐵青了幾分。
朱玉瑩駭得肝膽俱裂,在這個男人面前,似乎一切伎倆與計策都沒有用!這根本就是個冷血無情、蠻橫毫不講理的男人!
他說的話,絕對不是嚇唬自己。
朱玉瑩抖抖索索的,只得將事情都說了出來,想着又不甘心,順便將鄧夢涵也賣了:憑什麼兩個人乾的事情,她一個人來承擔後果?
梁晉料想她不敢撒謊騙自己,再盤問了幾句,便收回腳喝命她滾。
朱玉瑩顧不得胸口的疼痛,連滾帶爬狼狽的離開,只慶幸終於逃過一劫沒有受更多的苦。
梁晉皺眉尋思一番,招了人來簡單叮囑了幾句,當天夜裏就離開了南海城。
至於鄧夢涵?朱玉瑩還真是白說了!他對鄧夢涵沒有半點兒興趣,如果鄧夢涵能夠將李賦勾走,那再好不過!
她的賬,等芳洲回來再同她清算!
眼下,只有趕緊找到人再說!
布政使后宅,氣氛低沉得可怕,人心惶惶。
眼看着天完全的黑透了下來,蕭牧、洛廣先後回報又匆匆出門,依舊沒有夫人的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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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賦的心情,從來沒有這一刻這麼糟糕!
如果說第一次連芳洲失蹤,他更多是焦慮和憤怒,那麼這一次,則更多是懊惱、是後悔:是他害了她!
他大意了!也低估了四大家族的在南海郡的勢力!
他以為,一切都在按着他和她的計劃進行,以為一切都在他們的掌控之中,以為他們不動,四大家族也絕不敢輕舉妄動!原來,只是他以為而已。
她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在光天化日之下,在那麼熱鬧喧天、人來人往的場地,居然有人無聲無息的把她給劫走了!
他沉沉嘆了口氣,努力使自己打起精神,她不會有事的!她一定不會有事的!這麼多次逢凶化吉,她都一次次的挺過來了,這一次必定也不會例外!
等她回來,他應該考慮考慮,讓她和旭兒離開這裏回京城去算了!京城裏無論如何也比這兒要安全的多!
對了,旭兒,他決不能再大意了,決不能讓旭兒再發生什麼意外,不然,等她回來,他拿什麼同她交代呢?
李賦正想心亂如麻的想到旭兒,恰好旭兒就來了。
小小的人兒邁著穩穩的步子朝李賦走了過來,稚聲稚氣喚了聲「爹!」。
李賦暗暗一嘆,憐惜的看着兒子,張開手臂上前將他抱了起來,柔聲道:「這麼晚怎麼還沒睡?」
他心裏暗暗的有點兒發麻揪起,他怕他問他要娘!
出乎意料的,旭兒沒有問他要娘,卻是圈着他的脖子,濃密柔軟的睫毛下,一雙清澈明亮如黑琉璃般的眼睛望着他,一本正經的道:「爹,你教我習武好不好?我明天跟爹一起習武。」
李賦一怔,不由苦笑。早在他的寶貝兒子還在娘胎的時候,他就已經有這個計劃了,並且一天天的看着他長大,那計劃在心中也一天天的變得明朗起來。
若不是連芳洲攔著,堅持說孩子還小,身子骨還嫩,他都已經有意識的訓練他的基礎功了!
若是芳洲此刻也在,一家三口如平日一般其樂融融,他這麼說,他不知開心成什麼樣!可是此刻,他哪裏有什麼心情教兒子習武?
「你還小呢,」李賦摸摸旭兒的小腦瓜子,柔聲微笑道:「等再過二三年,等你長大了,爹就教你,好不好?」
「不!」旭兒卻是小嘴一撇,執拗的道:「我現在就要學,不是,我明天就要學!我要保護娘,再不許壞人欺負我娘!」
旭兒扁了扁小嘴巴,淚水在眼眶中直轉,小手一下一下的抹着眼淚,抽抽噎噎道:「壞人又把娘抓走了對不對?爹,我想我娘了!」
李賦心中一酸,從未如此的無力過,緊緊抱着兒子不敢讓他看見自己濕潤的眼睛,輕輕拍拍他的背後,故作輕鬆柔聲笑勸道:「旭兒乖,你乖乖的跟着奶娘她們,爹會把你娘救回來的!你娘那麼厲害,誰也欺負不了她對不對?只要旭兒聽話,她很快就回來了!」
旭兒眨了眨眼睛,眼睫毛濕漉漉的顫了顫,道:「爹真的很快救娘回來嗎?」
「嗯!」李賦點點頭,柔聲道:「旭兒不相信爹?」
「不是!不是!」旭兒連忙搖頭,箍著李賦的脖子緊了緊,趴在他的肩膀上,忙道:「旭兒相信爹,旭兒相信!旭兒會乖乖的等娘回來!」
「乖兒子……」李賦輕嘆,又哄了他好一陣,方哄得他聽話,乖乖隨着奶娘回去睡覺。
四大家族么……
李賦的眸光沉了沉,劃過一抹厲色。
被人捂住口鼻的時候,連芳洲半真半假的,其實並沒有完全暈過去失去意識,被人裝箱抬上馬車,一路顛簸,沒多久便恢復了神智完全清醒過來。
可是,又有什麼用?她動彈不得,也沒法呼救,只能清醒的忍受着顛簸和污濁的空氣,如此的難受令她閉上眼睛努力使自己睡去,反倒有點兒後悔沒有暈過去了。
好不容易,五臟六腑幾乎被顛出來的感覺漸漸消失,連芳洲忙打起精神暗暗休養。
不知到了哪兒,有人抬起木箱放在了地上,這種終於挨着平地的感覺,令她的心下意識的也略略安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