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張崇光憤然離開。
他走到自己車邊,司機拿了毛巾要給他擦身子,被一把揮開了。
司機沒辦法,只能繞到車前上了車。
黑色房車緩緩駛離,從霍西身邊經過,霍西安安靜靜地折了傘上車,她坐到車上時恍惚地想:其實不但張崇光不似從前,她也不似了。
與其互相折磨,爲什麼不乾脆點兒?
她沒將想離婚的事情告訴父母,她在等張崇光想通,或許等他氣消了就會發現,放下執念以後,他會更開心一點。
霍西沒有直接回家。
她將車開到市區,挑了一家意大利餐廳,獨自一個人用餐。
喫完飯她回去,張崇光人不在。
綿綿跟她說:“爸爸回來拿了個行李箱,收拾了幾件衣服就出門了,說是要去國外出差,至少要一週。”
小姑娘滿眼都是不捨。
霍西輕輕摸她的頭:“可能是急事兒,等爸爸回來就能陪綿綿了?”
綿綿咬了下脣:“真的嗎?”
霍西沒說什麼,仍是溫柔地摸摸她的頭,小姑娘的眼裏慢慢佈滿了水氣……其實生活在一起,哪裏能感覺不到呢?
……
一週後,張崇光回到B市,他沒有回家而是直接去了公司。
才進去,秦祕書就搬了一堆文件過來,放在辦公桌上:“張總,這些是緊急要批的文件。”
她說完,目光落在張崇光面上。
她發現,張總瘦了很多,人也黑了。
張崇光靠在真皮椅背上,默默地看着那些文件,好半天他才啞聲問:“霍西有沒有打電話過來?”
秦祕書微愣。
稍後她就想起來一件事情,她說:“電話沒有,但是似乎有一份您的信函,是從霍律師的律所寄過……來的。”
大約她也想到了什麼,聲音越來越小。
霍律師不會是想離婚吧!
果真,頂頭上司的臉色特別難看,他從那一堆文件裏挑出那張信函,拆開了看,才掃了幾行臉色就更難看了,近乎是灰敗的。
秦祕書忍不住小聲說:“那個叫宋韻的,您最好跟霍律師解釋一下,解釋清楚了就好了呀!其實像宋韻那樣的女的,目標很明確的,她們這樣兒的沒有感情的……也沒有底線。”
張崇光沒有出聲,不知道聽進去沒有。
秦祕書爲了飯碗,決定點到爲止。
良久,張崇光輕聲說:“你先出去,我想一個人待會兒!”
秦祕書點頭離開,並且體貼地帶上門。
偌大的辦公室裏,只剩下了張崇光一個人,他將那張離婚協議看了一遍又一遍,霍西不愧是幹律師的,一份協議寫得滴水不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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財產分割很簡單。
她有她的律所跟西亞集團,他的公司自己拿。
他們婚後購置的所有不動產,她都沒有要,她只要了他們現在居住的房子……還有一雙兒女。
張崇光點了根香菸,他在薄薄煙霧中,看着他們的結局。
不,是霍西想要的結局。
他不會同意。
張崇光拿出手機撥了霍西的電話,她很快就接了起來,語氣很平靜:“出差回來了?”
在那聲音裏,他竟然還聽出一絲溫情,真是諷刺。
張崇光開門見山:“我不會同意離婚!”
霍西默了默,問:“你想要什麼條件?”
“兩個孩子歸我!我就簽字,否則免談。”
他明知道她不可能放棄孩子,卻還是提了這個條件,明顯就是不放手!霍西低聲說:“張崇光,你可以提點兒有效的!”
張崇光冷笑:“什麼叫有效的?霍西你告訴我?是讓我帶着一條狗離開……這就叫有效的嗎?在你心裏我是不是就跟家裏養的那條狗沒有區別?”
霍西覺得他不冷靜。
她說:“等你冷靜下來,我們再談吧!”
張崇光在她之前,把電話掛上,他把香菸按熄在菸灰缸裏。
但隨即他又點了一支。
這時手機響了,他以爲是霍西,想也不想就按了接聽:“我告訴你,我不會離婚!除非兩個孩子歸我!張太太……你死了這份心吧!”
意料之中的聲音並未響起。
反倒是一道柔弱的聲音,帶着一絲小心翼翼:“張總對不起,是我!”
張崇光看看手機。
是宋韻!
他聲音冷了下來:“宋小姐怎麼會有我號碼?”
宋韻說了實話:“我花錢買的!……張總,我沒有那個意思……我……是不是我影響了您的家庭?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如果是因爲我讓張太太誤會了,我願意跟您去向張太太解釋。”
這樣的茶言茶語,張崇光怎會聽不出來。
他跟她說得明白:“宋小姐,我跟你之間什麼都不會有!過去沒有,現在沒有,以後也不會有!請你以後不要再打這個電話了,否則你不但在圈裏混不下去,你會在B市也混不下去,我說到做到。”
他說完就掛了電話。
那邊的宋韻,全身都在顫抖,她不敢相信張崇光竟會這樣對她……明明那晚他喝了酒以後也對她動情的,不是嗎?
……
張崇光在公司裏待到深夜,纔開車回去。
下樓拿車時,他看見了宋韻,在夜裏穿着單衣薄衫地等候着,張崇光當作沒有看見,他直接打開車門坐上車。
宋韻的脣動了動,輕喚了一聲:“張總。”
但是車子還是開走了。
寂靜的夜裏,只剩下宋韻不甘的眼神……
張崇光回到別墅時,家裏的傭人還未睡,見他回來立即上前提了行李很恭敬地說:“太太一早就回來了,現在照顧着小小姐跟小少爺呢!先生您是想先喫個夜宵還是上樓洗個澡?”
說話間,走到了大廳。
張崇光有一週沒有回來了,這次回來,心情有些複雜。
小光不知道從哪裏蹦出來,繞着他親親熱熱的,張崇光伸手摸了摸它的小腦袋……就在這時,霍西下了樓。
她站在樓梯上,與他四目相望。
她的身上仍是長衣長袖……張崇光不由得想起她的體質,若是弄出印子,沒有十天半月都消不掉。
那晚留下的痕跡,是不是還在……
他望着霍西,話卻是對傭人說的:“先喫夜宵吧!下兩碗面,我跟太太一起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