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星……
霍西起這個名字,是在懷念天上的星星嗎?
張崇光捂着心口,慢慢坐到了長椅上。
他臉上失了顏色,反覆地咀嚼着那兩個字……時間久了,他竟然亦慢慢地接受了這個名字,就像是他接受了霍西心裏還裝着白起一樣。
他低頭注視彩色b超上的圖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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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秀氣氣的小姑娘,長得像媽媽,他亦能看出一點兒自己的影子。
驀地,他感覺到天旋地轉。
他想到這個孩子的由來,他想到霍西還願意生下她愛護她,他張崇光還有什麼好計較的呢!
那張照片,被他緊貼在心口。
是他跟霍西的小霍星。
他甚至拿出手機,寫了一條短信息,發送的時候他看了很久,看得眼眶都熱了,他跟霍西怎麼走到了今天這一步。
她不想看他,不想跟他說話。
明明當年她帶他回家時,是那樣欣喜,她把他藏在她的小牀上,就像是藏起她心愛的小熊。
【其實霍星,也挺好聽的。】
……
那邊的霍西收到信息。
她坐在車後座,助理在開車並與她說話,說了什麼霍西沒有聽清,她只是看了會兒手機就放下了,目光轉向車窗外面。
眼睛潤潤的。
或許窮其一生,張崇光都不會明白霍星的意思,都不會知道她懷念的是什麼,但她也沒有想跟他解釋什麼。
助理原本還想說些什麼的,但是看她這樣,頓時就住了嘴。
她心裏想,
看着霍律師對張總挺冷的,但其實自小一起長大的,除卻了夫妻情分外總歸還有些其他的情感,怎麼能說忘就忘?
他們之間,怕是誰也忘不了誰。
助理安靜開車,沒有驚擾到霍西,一直將車開回霍家大宅。
臨近中午,霍紹霆夫妻也回了,正坐在大廳裏等着呢,特別是霍紹霆手裏拿着手機盼着霍西能來個電話啥的。
霍西走近玄關,換鞋。
助理想幫她換,溫蔓過去了,當媽媽的體貼地爲女兒換了室內拖鞋,扶着她過去坐着。
“檢查下來怎麼樣?這一早就出門也不叫上我跟你媽媽。”
“每次都不叫我們陪着。”
……
霍西坐在他身邊,嫺淡地笑笑。
她輕挽住霍紹霆的手臂,軟聲說:“我怕爸太激動,再說有助理陪着我覺得挺好的。”
霍紹霆不同意了:“我會激動?你看看家裏總共出生了多少孩子了,哪一次大風大浪你見着爸爸激動過……不信你問問你媽媽。”
溫蔓的回答,是抹假笑。
霍紹霆摸摸鼻子,掩飾性地笑笑,隨即就問助理:“對了彩超我跟霍西媽媽看看,說這麼久話,還沒有來得及看一看我們小霍星呢!”
助理含笑:“我這就到車上拿。”
但下一秒她笑意凍結,因爲她想起那張b超單給了張崇光。
她看向霍西。
霍西自然也想起來了,她想糊弄過去:“不太清楚,改明兒再去照一個吧!”
霍紹霆是什麼人,他一猜便知張崇光跟着去醫院了。
怎麼還不死心哪!
昨晚在酒店裏鬧那一出,整個酒店的人都看見了,他們當父母的自然無可奈何既傷心又傷感,其他兄弟姐們也也都嘆息,但是外人包括那些服務員可是k這個cp並說得津津有味。
家裏的事情,總歸外人不便參與。
霍紹霆讓助理先走了。
大廳裏只剩下他們夫妻跟霍西時,他斟酌了下溫聲問:“他去過醫院了?單子給他了?”
霍西沒有隱瞞,嗯了一聲。
霍紹霆跟溫蔓對視一眼,不知道說些什麼……最後還是霍紹霆輕嘆一聲:“他看看也好!以後總不能跟小孩子說,她是從石頭縫裏蹦出來的。”
霍西怕他誤解,還是多說一句。
“就給看了,其他沒有什麼的。”
她的性子,霍紹霆夫妻當然是知道的,回到樓上臥室自帶的書房夫妻私下裏說話,霍紹霆修長手指輕輕轉着一方鎮紙,不無感嘆;“若是知道今日結局,當初崇光小的時候,該有不同的安排,誰知道這兩個小的情路這樣坎坷。溫蔓,我看着霍西還好,一副想明白的樣子,也要跟過去斷了。但是崇光沒有,我看他是越來越瘋魔了,怕是這輩子都出不了這個坑。感情這東西該讓人感覺到愉悅的,你說這樣痛苦了……何必苦苦追求不放手?”
他痛心地說着,但是心裏又何嘗不恨。
溫蔓最瞭解他。
心裏肯定是恨鐵不成鋼,宋韻那事兒霍西肯定是過不了那關的,其次也是他們父母最最不能接受的……
紹霆恨崇光那樣做,但是養了那麼多年的孩子,說是斷絕關係但是心裏又怎麼能完全無動於衷,那是紹霆真心待的兒子,也是紹霆欣賞的兒子,在紹霆心裏跟允思是沒有區別的。
溫蔓亦難受。
她輕輕靠在丈夫的肩上,柔聲寬慰:“時間久了,他總會想明白的。”
霍紹霆急了:“我哪兒擔心他了?”
溫蔓沒有說話,只是伸出細長手指,細細描繪丈夫的五官。
霍紹霆頓時平和了。
他輕輕捉住妻子手指,握在手心裏,低頭輕喃:“溫蔓,這輩子幸好有你。”
溫蔓淺淺微笑。
是啊,雖然生了兒女以後煩心事情很多,但是這些年他們互相扶持依偎……但是這個時候她還是忍不住小刺他一下,或許這樣紹霆就不會這樣多愁善感了。
她仰頭笑笑:“咱們剛開始時,你還不是只想同居,不想結婚的?”
霍紹霆捧着她的臉,跟她抵額。
他看着她的眼說:“結婚很好!溫蔓,跟你結婚很好。”
溫蔓輕輕抱住他……
*
這個夏天,比往常炎熱。
霍西在孕後期很沒有胃口,她喫不下也睡不香,小霍星在八個月時比同月份的胎兒要小一些,霍紹霆夫妻挺急,想着方子給霍西補但總也不見效果。
家裏大人急,小人也急。
週末,張崇光接綿綿跟睿睿去他那兒,週六睿睿去上名師補習班了,綿綿沒課她留在家裏頭陪着孤苦的老父親。
經過大半年,綿綿對他態度好了些,但總是沒有小時候親熱。
傍晚,暮色四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