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西不想知道。
她默默地喫飯,沒有管張崇光在一旁灼灼的眼神。
喫完,她擡眼問他:“你怎麼不喫飯?”
張崇光正要收托盤,聞言,修長手指幾不可見地顫了一下,他緩緩注視她說話很慢:“霍西,你還關心我?”
霍西面色瑩潤,或許是喝了湯滋補的原因。
她淡道:“我們不是要共同生活60天嗎,這只是正常對話而已……還是你希望我仍是保持冷淡,如果你要那樣,我也可以。”
她才說完,就被他抱住了,抱得略緊。
他的手臂收緊,攬着她整個薄肩將她摟在懷裏,他的頭微低緊抵着她的,嘴脣觸着她的後頸,這樣的姿勢像是將霍西整個人都包覆在自己的羽翼之下,就像是當初他們結婚時的誓言。
【霍西我會保護你。】
【以後你不用過得那樣辛苦,我會幫你分擔。】
【從今天起,你是張太太了。】
……
可是後來他們還是成了怨偶,還是離了婚,西亞集團再次成了霍西的負擔,他並沒有實現結婚時的諾言,他辜負了當時許下的誓言。
他不但沒讓霍西幸福,
他們的婚姻於她就像是牢籠,再不像當初那樣恣意,因爲多了三個孩子。
都說霍西像霍紹霆,但是張崇光知道,她像溫蔓。
張崇光的聲音壓抑顫抖:“是我不好!是我不好!霍西再給我一次機會,我會當個好丈夫好爸爸的。”
他說完,更用力地擁着她,霍西很疼骨頭幾乎要被他捏斷。
“疼,張崇光……”
她在他懷裏發出破碎的聲音,好一會兒張崇光才緩過神來,連忙鬆開她……霍西低着頭眼裏含着淚光,有些委屈的模樣讓他心動。
“霍西。”
他剋制不住自己,顫着嘴脣吻上她的,貼上她嘴脣的瞬間他有點兒想哭,也沒有深入地吻下去,就這樣貼着她的反覆廝磨。
霍西身子有些僵硬。
在張崇光接觸的瞬間,她本能地想到他跟宋韻擁吻的視頻……還有他撫觸女人身子的急切,那些男女情動的喘息,就像是千斤重的錘子重重地砸在她心上,叫她不能呼吸。
但她沒有推開張崇光……
兩人靠得很近,呼吸相攪熱熱的。
良久,霍西在他腰上輕推了下:“好了。”
張崇光情動不能自已。
他抵着她的額頭,深深注視她,眼神幽暗得看不清楚,霍西也不敢看清楚,她低聲說:“我想睡覺了。”
“我陪你睡會兒!我把托盤送下樓就上來陪你。”
“你不喫飯?
“不餓……醒了再喫,然後接綿綿跟睿睿過來。”
……
張崇光又忍不住在霍西面上親了一下,這才下樓。
霍西慢慢地躺到牀上。
她依在牀邊,感覺心口一陣噁心,她知道是因爲什麼但是她沒有去管。
她就安安靜靜地躺着,一直到身邊又躺了一個人。
張崇光沒有脫衣服,只是將腰間繫着的皮帶抽掉了,怕擱到她。
他一邊抽掉皮帶,一邊貼着她耳際低喃:“要是擱兩個小時,你腰上皮膚大概得紅成一片。”
霍西沒有出聲。
她側躺着靜靜看着嬰兒牀上的小嬰兒,大概是喫得飽了小傢伙睡得很香,霍西其實是想看看她的,但是在張崇光面前,她不太願意表現得很喜歡的樣子。
但是男人卻瞭解她的心思,他親她後頸,溫柔地問:“把寶寶抱過來給你看看好不好?”
霍西淡聲拒絕:“她睡着了,醒了再說。”
張崇光沒有再堅持。
他伸展手臂讓霍西躺在他懷裏,其實從前他們最好時也極少這樣膩歪的,霍西覺得現在的張崇光就主打一個病嬌。
一把年紀了,真是!
“想什麼呢,我身上暖和,過來靠着我睡。”
見霍西不動,張崇光乾脆把她拉到懷裏,小心翼翼地摟着她生怕把她弄疼了,他的下巴擱在她的頭頂發心,聲音低低沉沉地傳過來:“才生完孩子,我再怎麼禽獸也不會那樣的。”
他身上確實暖和,霍西也覺得他沒有變態到那種程度。
她安然地閉上眼睛。
開始時,身體還是有些僵硬的,但後來疲憊之時她還是放鬆下來,安然地靠在他的肩窩……
張崇光盯着她沉睡的臉蛋,沒有年輕時的青蔥水嫩但仍是精緻好看的,五官無一處不美,他忍不住騰出一只手來輕輕描繪……
許久他朝着她靠了過去,貼住她的臉。
他心裏激盪着一種,叫失而復得的感覺,窮其一生,張崇光都不會忘了此刻的感覺。
……
霍西下午醒來,意外的張崇光不在牀上,倒是樓下傳來孩子們的聲音。
間或還有張崇光的。
霍西猛地坐起來,她看着窗外,竟然已是暮色四合。
她睡了多久?
就在這時,嬰兒房的門吱呀一聲開了……張崇光走進來,兩人對視的那瞬間霍西還有些懵。
張崇光走到嬰兒牀邊,看看小霍星。
他輕聲說:“快七點了!你一直不醒,我就起來去接綿綿跟睿睿了。”
霍西的脣動了動。
張崇光看見了,淡淡地笑了下:“我喫過了!”
氣氛有些微妙,霍西伸手撩了下茶色長髮,起身下牀:“我洗漱一下,下樓喫飯吧!”
張崇光卻說:“還是在樓上吧,下了一點雨,樓下溼氣有些重。”
霍西想想就同意了。
嬰兒房總歸不是長久之地,最後還是叫傭人過來把小嬰兒牀搬到了主臥室裏,兩個傭人前腳走,張崇光後腳就把霍西打橫抱了起來。
“你幹什麼?”
霍西拽住他的襯衣袖口,輕垂了眸子說:“你放我下來!”
張崇光盯着她瞧。
半晌他才說:“你生睿睿時,上廁所我都抱着你……這麼多年過去了,你體重一點也沒有變。”
霍西覺得他無聊:“放我下來,孩子們看見不好。”
“是怕孩子們看見,還是你怕我?”
他逼得實在是緊,霍西手指拽着他的袖釦,想了想還是說:“我不習慣這樣。張崇光,我們說好的60天,但是太快了……”
算一算他們已經差不多分開一年。
都是半個陌生人了。
張崇光卻不肯放手,他還是把她抱回了主臥室,穿過長長的琉璃玻璃的過道時,他驀地停了下來,將她抵在磚紅色的牆壁上,但沒有忘了她怕涼,用一只手墊在她的背後託着。
張崇光低頭,薄脣貼着她的耳根。
他沙啞輕喃:“記得嗎,前年生日那天你喝醉了,我們就在這個位置做了……我還記得當時的感覺,霍西,你記不記得?”
“我忘了!”
霍西回答得又快又急,別說她不想記起來,就是那些回憶也足夠羞恥。
那晚,浪蕩得不成樣子。
那時其實他們關係已經很不好,那晚她喝了酒,狀態好願意跟他雲雨所以那之後的一個月張崇光總是有意無意喂她喝酒,發生關係。
可是走到頭的婚姻,用麻醉的性,又怎麼能挽回?
光想想,就空虛得厲害。
霍西想起那些,蒼白容顏總算是染上一層薄薄紅暈,很惹人憐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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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職場上是厲害強勢的,
但張崇光記得,她在他身子底下,有多軟。
她有多喜歡他抱着她,用盡全力去征服她,每每忘情她都抵着他的肩頭像是小貓一樣地叫喚着他的名字:“張崇光…張崇光……”
張崇光英挺眉眼,注視她。
他低聲說:“霍西,我不會讓你忘了的,我會讓你一件一件想起來。”
空氣靜默,良久霍西淡淡一笑。
她說:“我倒寧願自己忘了!好的、壞的全部忘了,將自己打碎重組,那樣……也就不用那麼痛苦了。”
這是她首次對他說痛苦。
張崇光喉結滾動,他低聲問:“霍西,現在的我還讓你痛苦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