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是酒店服務生。
看見章柏言出來開門,服務生很恭敬地說:“章先生,這是您十分鐘前購買的藥物,請您查收。”
章柏言接過紙袋,打開看了看確認無誤,給了小費。
他帶上門轉身,陸幽已經穿好了來時的禮服,有些皺巴巴的而且大清早的也不合時宜,她垂眸又說了一遍:“我不用你負責,昨晚的事情就當沒有發生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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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她越過他就要離開。
但是章柏言伸手擋住了她,他嗓音略沉:“等一下。”
陸幽擡眼和他對視。
一陣靜默過後,他淡聲開口:“陸幽,我們兩家的關係你心裏很清楚是不是?男歡女愛很正常,但若是弄出個孩子出來,事情可能就比較複雜了……誰也不想犧牲一個無辜的小生命,對不對?”
這些話實在殘忍。
而且他在說着這些時,眼睛一直盯着陸幽看,似乎想看看她的反應。
果真,他贏了!
陸幽的嘴脣開始顫抖,身子也是,好半天她才壓抑着情緒問:“所以章柏言你買了藥,你的意思是讓我喫事後避孕藥,是嗎?”
“是!爲了保險起見。”
章柏言說完,便拿着袋子走到了茶水臺前,他拿了瓶礦泉水擰開了遞給她,那片小藥丸也從包裝裏拆出來……
這時,他的體貼,是變相的殘忍。
陸幽看着那片小藥丸,就會想起那個失去的孩子,可是章柏言不知道……他在逼着她喫事後藥,爲的是不讓她有孩子。
可是醫生說過,她很難再有孩子了。
那件事情她不怪他,因爲他不知情,也因爲自己年少無知。
可是,此時此景,
她仍是感覺到一種殺人誅心。
陸幽臉色十分蒼白,她用盡全部的力氣站着,她甚至給了他一個很恍惚的微笑,她對他說:“我是安全期,不會有孩子。”
章柏言黑眸如墨。
他朝着她走了幾步,立住,隨後淡笑:“還是保險點兒,你說呢,陸小姐。”
陸幽顫着脣,死瞪着他。
良久,她忽然笑了,笑得自嘲諷刺:“章柏言你顧慮得對!萬一有孩子……就不好了!”
她說完沒有猶豫,從他的手裏接過小藥丸,
只是她沒有接礦泉水。
她直接將小藥丸生吞下去,滑進喉嚨時很乾澀,甚至是有些疼的……可是陸幽沒有管這些,她一直一直地看他。
即使眼前一片模糊,她都能看清他逼她吃藥的樣子。
藥丸滑向胃部,她感覺到一陣灼灼,可是她卻保持着一抹微笑問他:“章先生可以了嗎,我現在可以走了嗎?”
章柏言望着她的樣子。
他們畢竟是好過一段時間的,她哭和笑他還是能分得清的……陸幽在哭,她在笑着哭,不知道爲什麼他心裏揪緊,那一句可以怎麼也說不出來。
是了,他怎麼說得出口。
昨晚他佔盡便宜,睡完了天亮又要甩支票,又逼人吃藥。
她乖乖吃藥了,他還有什麼不滿意的呢?
章柏言的嘴脣微動,
陸幽卻已經失去了耐心,她往後退了一步。然後轉身決然地朝着門口走,她握着門把時,章柏言開口:“陸幽……”
陸幽並未停留,他們沒有什麼好說的了。
她打開門,筆直離開。
胃部在灼燒,很難受……可是她沒有跟他說一句疼,沒有對着他掉一滴眼淚。因爲他都不在意她了,一絲一毫的情分也不顧了,昨晚對於他來說只不過是衆多一葉情裏微不足道的一筆罷了!
陸幽,你再想他,就真踐了!
陸幽離開,章柏言緩緩坐到沙發上,經過一晚的激戰其實他的身體是饜足的但是精神上更空虛了。
他從茶几上拿了煙盒,又點了根香菸。
薄薄灰色煙霧升起時,
他不由得想起昨夜的情事,她熱情似火,而他被她激得失了控咬着腮幫子,狠狠地折磨她,一邊折磨一邊說着他平時不大說得出口的粗話。
章柏言猛地靠向沙發,拿手擋住眼睛。
他忽然覺得燈光刺眼。
……
陸幽回到自己房間,已經是清早六點半。
七點她就得去化妝,做造型,穿伴娘禮服。
她很累,但這是霍西姐跟崇光哥最後一次婚禮了,她不能缺席弄砸了……於是拖着不舒服的身體進浴室沖澡。
熱水淋下,身子舒服了很多。
七點時分,有專業團隊的人過來叫起,做了造型。
霍西跟張崇光的婚禮,在上午九點準時舉行。溫蔓找了最高端的婚慶公司,現場以鳶尾花爲主題佈置,浪漫至極。
陸幽是伴娘,伴郎聽說昨晚喝多了,有人臨時替補上來。
當看見伴郎替補時,陸幽微微怔住。
竟然是章柏言。
章柏言一襲黑白經典西裝,看着英挺勃發,絲毫看不出昨晚徹底縱欲。他站過來時,目光在陸幽身上停頓了約莫三四秒。
陸幽穿了一襲淡粉輕紗,很漂亮。
特別是一雙小腿,白嫩纖細,佑人至極。
章柏言目光一掃而過,他跟她站在一起時彼此都未說話,甚至是連招呼也沒有打,實在生分得過分。
前面,霍紹霆主持了婚禮,一雙兒女牽着手。
場面隆重溫馨。
交換過了婚戒,霍紹霆瞧着他們,說了最後一句:“希望這是你們最後一次領證,否則下一次你們媽媽可能沒有精力再操辦得這樣隆重了。”
下面的人都在笑,溫蔓目光溼潤。
天下間,沒有人會比母親心情更加複雜了。
一旁,陸爍跟太太並肩坐着,他忽然指着臺上對太太輕聲說:“這件婚紗真挺好看的!不過也有我的功勞是不是?最後一百來顆珍珠都是我縫製上去的。”
他話裏有話,無非就是提醒陸薰那晚的情事。
那晚他來了好幾次。
陸薰是多麼羞澀的小東西,被他當着這麼多人的面提醒,一時間小臉爆紅。
偏偏陸爍還不放過她,湊過來輕笑:“我說婚紗,你怎麼臉紅了?是不是想到一些不健康的事兒上?”
陸薰:不想理他!
陸爍又是輕笑,看向臺上的霍西,他亦不禁感慨。
終於幸福了!
張崇光握着霍西的手,隔着一層面紗,低低地問:“現在我能吻你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