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幽說完。
阿姨沒再問其他了,將家裏其他東西又檢查一遍,最後跟車走了。
陸幽獨自在公寓裏半個小時。
那只小木馬,就放在她身邊……孤零零的。
四周,陸幽跟小葉茴的東西搬空了,公寓似乎恢復了原來的樣子,但是怎麼可能跟原來一樣呢,畢竟陸幽跟孩子在裏面住過兩年。
落地窗外,紅霞滿天。
陸幽記得,也是這樣的傍晚,她失去過葉白。
跟那回相比,她似乎沒有那麼痛。
因爲活着,總比離開好。
他們彼此陪伴過,彼此愛過……只是時間不同,但她想總有交匯過的那大半年,他們是相愛的。
哪怕現在,她也沒有把感情從葉白身上抽離出來。
還是愛着的吧!
只是,她處境難堪,她也生氣。
氣他身邊有了別人,氣他說不愛,就不愛了。
黑暗吞沒天際,陸幽鎖門離開,關上大門時她眼眶溼潤……她關上的,不單單是這間公寓的門,還有她和葉白的婚姻。
司機來接的她。
陸幽坐在車裏一身的黑,安安靜靜的,眼角帶着淚。
黑色房車緩緩駛離時,她看見了葉白。
他坐在一部白色的車裏,修長的手握着方向盤,他身邊副駕駛的座位上坐着吉娜,車後座蹲着那條拉布拉多。
擦身而過,
陸幽靜靜地別過臉,她沒有再看他……
只是在葉白看不見時,總有眼淚掉下來。
白色車裏,吉娜小聲說:“她走了,不會回來了是嗎?”
葉白沒有出聲,他抖着手從置物櫃裏取出一盒香菸來,但是打了幾下都沒有點上火,他把香菸從脣上拿下來,直接打開車門下車。
吉娜想跟着下來。
但是葉白轉身開口,他的聲音很嚴厲,“在車上別動!”
因爲他不想吉娜跟上去,那是他跟陸幽的家,他不許別過進駐。
五分鐘後,葉白出了電梯。
玄關,還是他熟悉的樣子。
他閉着眼都能從地毯摸出鑰匙來,因爲陸幽總是易忘,丟三拉四……所以他專門配了一把鑰匙放在這裏,她找不到鑰匙就可以直接拿這支。
葉白拿了鑰匙,打開門。
一進門,他就見着沙發上放着的那個綠色小木馬,是他給寶寶做的,花了一個星期做好,又花了一晚上漆。
此時,它安安靜靜地躺在那兒,
被人遺忘!
葉白走過去坐到沙發上,環顧四周,這裏是他熟悉的樣子,雖然陸幽跟孩子的東西搬走了,但是空氣裏還有她們的味道,特別有一種小孩子的奶香。
葉白拿過小木馬,他想起葉茴叫他爸爸的樣子。
那是他曾經想望的幸福。
但是他,又親手把這幸福推開了。
陸幽,會選擇章柏言吧!
葉茴,也會跟親生父親在一起。
黑暗裏,葉白的臉上有一絲光亮……他沒有去管,就安靜地坐着,安靜地懷念他跟陸幽生活過的那段時間。
門口,吉娜小心翼翼地推開門。
她擔心葉白。
但是門纔打開,一個東西就朝着門口砸了過來,接着是男人嚴厲的低吼:“滾!”
吉娜愣住了,她不敢相信這是葉白。
葉白從來沒有這樣粗魯過。
“葉白。”
她的聲音快要哭了,過去她一哭,葉白就會哄哄她的……可是這一次沒有,他的聲音仍然粗暴帶怒:“滾出去,聽見沒有!”
吉娜哭着走了。
小美言情 www.mei8888.com/
葉白聽見外面的腳步聲,他聽了會兒,然後慢慢地垂下頭……用雙手捂住臉。
他在公寓裏待了整晚。
他睡在了他跟陸幽的牀上,牀上還有她身上的味道……夜裏半夢半醒時,他一伸手習慣性地叫了一聲:“陸幽。”
可是兩手空空。
陸幽已經不在了。
葉白睜着眼睛,緩緩坐了起來,他坐在黑夜裏等待着天亮……
只是他不知道,曾經有一個人也是坐在牀上,下巴抵在膝蓋上,一直一直看着黑夜,等待着天明,等待着他的歸來。
……
週一,陸幽早早就去了公司。
祕書也早就到了。
關於前後任老闆的感情,祕書很可惜,她知道這兩年陸幽是怎麼熬過來的。
她想說點什麼,總歸是想勸和。
陸幽將書櫃上的相框拿下來,揹着開口:“不用說了,我跟他已經協議離婚了!離婚證應該也下來了!對了,負責辦這事兒的周律師呢,她人來沒有?”
祕書這纔拿出一個文件袋。
“周律師一早送來的。”
陸幽掉過頭,盯着那個袋子好半天才擠出一抹淡笑:“已經下來了啊!你放那邊先出去,我想一個人靜一下。”
祕書點頭,輕手輕腳地出門。
才帶上門,她看見了葉白。
葉白穿了套休閒西裝,兩手抄在衣袋裏,倚在牆壁上不知道在想什麼。
好半天,祕書纔回神:“葉總!”
葉白下巴一擡。
祕書看向辦公室的門,猶豫了一下才開口:“剛剛您跟陸總的離婚證下來了,陸總說她想靜一下!葉總,要不要我通報一聲。”
葉白說不用了。
祕書想了想,還是先退下了。
辦公室裏,陸幽放下手裏的東西,緩緩走到辦公桌前……她打開文件袋從裏面拿出兩個本本,翻開。
她安靜地看了挺久,輕輕合上。
門被推開,她看見了葉白。
跟其他離婚夫妻比起來,陸幽顯得要平靜許多:“你來了!正好,證下來了。”
她拿出一本遞給他。
葉白同樣翻着看了看,他的面上看不出神情來,最後收到衣袋裏。
陸幽傾身按了內線:“林祕書你過來一下。”
片刻祕書就過來了。
上司離婚,祕書覺得自己就像是被分割的財產,明顯她是被分給了葉總……她提出過想跟陸幽走,陸幽淡笑着說她那裏可沒有什麼好職位,一個半死不活的雜誌社而已。
祕書心裏清楚,陸總明明需要人手。
她只是想要忘了葉總。
想要分得一乾二淨。
她也問過,以後是不是就不來往了,陸總想了想說:“總會見面的吧!都在B市生活,再說我嫂子跟他是多年的交情,不能爲了我就叫她爲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