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喻問完,她仍然覺得像是一場夢。
他怎麼就回來了呢!
章柏言身子一頓,扭頭看着他們兩個,好一會兒他才慢慢地關了油鍋……朝着他們走過來了,一手攬了一個。
他大約聞到了青草氣息,於是輕聲問她:“去墓園了!”
秦喻呆呆點頭。
倒是小秦奮用力點頭:“去過了!”但是隨後他就緊抿着脣,不出聲了。
章柏言知道他的小心思。
他拍拍他們兩個,又輕輕碰了碰秦喻的肚子,說:“去換鞋子洗個手,等着開飯,我買了好些菜都是你們愛喫的。”
秦喻讓小秦奮先去,
她自己仍是站在那裏,她看着章柏言做飯,她覺得他做飯的樣子都極爲好看,她甚至覺得看着就是幸福,或許是因爲這陣子事兒太多了,家裏頭太需要一個人了,所以他回來她心安。
但是這些困難,她不準備讓丈夫知道。
章柏言輕聲地說着話。
他說:“工程正好有個技術小缺口,大概需要兩天解決,我就回來兩天看看你們。”
背後的人沒有出聲。
他輕聲笑笑轉身問她怎麼了,這時他想想似乎不對:“對了,阿姨呢?怎麼不見她人!”
秦喻避重就輕道:“她做着覺得不適合,就不肯做了。”
她總歸不想得罪人,何況是那樣一個背後說人閒話的人。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章柏言倒是挺意外的,他想了想說:“這兩天我在家裏頭,正好想辦法給父們找一個!家裏頭不能少這麼個人,也不能省這個錢!”
秦喻嗯了一聲:“已經在物業那裏登記了!”
章柏言沒有懷疑,繼續做飯。
秦喻總歸是思念他,忍不住走過去從背後抱住他,她把臉貼在他的背後感受着那一份溫熱……
“怎麼了這是?”
章柏言笑她:“從前也不是這樣膩人的性子。”
秦喻想說點兒什麼,但又沒有開口,他們不是那種年少時的夫妻……中間隔了太多,太過於溫軟撒嬌的話她實在說不出口,她只輕聲讓他繼續做飯。
章柏言嗯了一聲。
小秦奮本來跑出來,想過來一個愛的抱抱的。
看他們抱在一起,小秦奮小臉一紅,扭身跑了。
喫飯的時候,小孩子還是忍不住臉紅,不怎麼說話……章柏言給他挾了一塊紅燒肉:“等你有媳婦兒時,就知道這再平常不過了。”
小秦奮噢了一聲。
乖乖喫肉。
飯後,章柏言刷盤子,小傢伙要去扔垃圾,但是章柏言不讓他動:“前陣子病了是不是?病纔好給我歇着,我回來這些事兒就不用婦女兒童做,讓你做了晚上你姐一準要怪我,說我僱用童工還不肯給錢。”
小秦奮樂了,興奮地看着秦喻。
小鼻尖上,汗珠點點。
秦喻坐在沙發上織毛衣,聞言,輕聲讓他不要理會章柏言,說他淨亂扯。
章柏言笑。
他出去扔垃圾時,到門口點了根香菸,咬着菸頭手裏提着垃圾袋。
白襯衣,黑西褲。
英挺好看,看起來完全不像是幹家務的男人,倒像是商界的精英。
扔了垃圾,他將香菸抽完正準備回去。
小區公共設施那裏,坐了一小簇的中年婦女,看面相和打扮應該是一羣住家阿姨,正在說閒話呢,有一個說得特別利索。
“你們看哦!這個男的就是我前東家章先生,長得是老好的咧,但是聽說是個喫軟話玩女人的,把章太太的賠嫁都給敗光了咧,可憐章太太年紀輕輕就跟着他這樣的男人混日子!”
章柏言:……
他何時動了秦喻的嫁妝了?
那阿姨猶嫌不夠,又拋下炸彈:“私生子都帶回來了!叫章太太給照顧着,章太太掩飾說是她的弟弟,但是我看着那一臉的風流樣子像極了章先生咧!俗話說龍生龍鳳生鳳,那孩子長大了可不得了,這整個b市的半邊風浪還不給他掀起來,有這麼個風流的老子!”
章柏言又點了根香菸,朝着那邊走過去。
他驀地杵在那裏,那些婦女一鬨而散,只有那個阿姨木木的。
章柏言問:“怎麼不說了?剛剛我聽你的口才,太平間裏的死人都能被你說活了!不過你說得只對了一半,我確實不是個好男人,但是我太太卻是有原則的,她不用你也是真有原因!你現在還在小共裏做是不是?你這種行爲要是傳出去,哪個僱主還敢用你?”
阿姨說不出話來,半響才說:“我也是猜測的章先生。”
“猜測就能胡說八道?”
“秦喻在電話裏,都是說你好,看來她的善意都是被狗吃了。”
……
章柏言狠瞪她一眼,然後回家了。
回到家裏面,秦喻仍坐在沙發上,恬靜地坐着她自己的事情,小秦奮窩在她身邊,手裏捧着一本書。
他們看起來,過得不錯的樣子。
可是章柏言從那個阿姨的語氣裏,也能知道這陣子秦喻不會輕鬆,小秦奮也肯定幫她做了不少事情!
章柏言站在門口,驀地出聲,他說:“跟我去c市!你們兩個都一起去!小秦奮我會給他找一間學校讀着,秦喻,你跟着我一直到孩子出生,我們的孩子在c市出生。”
他乍然這樣,秦喻有些驚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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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她並不是蠢笨的女人,很快就猜出了他的用意,她慢慢地放下手裏的東西輕聲問:“你看見她了,聽見她說閒話了?”
章柏言點頭,他緊接着問她:“怎麼不告訴我?”
秦喻淺淺地笑:“一方面是我自己能解決,另一方面是我不想影響你!你事業才起步可能正是緊要的關頭,我不想用這些事情煩你,讓你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信心垮掉!拖家帶口再搞事業太難了,章柏言你確定嗎?”
章柏言喉嚨哽咽,他再確定不過!
他往前一步,一直走到她身邊,他的身影籠罩了她一身。
他擋去了她的光線,但是他也將她護在自己身前,他輕輕地將妻子擁在懷裏,他的聲音近乎顫抖,他說:“秦喻,以後不管去哪裏,我都會帶着你帶着孩子!還有小秦奮我也帶着,我不叫別人欺負你們!”
秦喻想說她沒有那樣脆弱。
可是當她看見他眼角的淚時,她怔了怔,然後就同意了。
她的臉貼在他結實的小腹上,輕聲說:“好!以後我們不分開了!章柏言你去哪兒我就去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