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寧食不下咽，想要打量池曉曼的神情，心裡的恐懼卻滿溢到神經，讓他不敢明目張膽。
“好好吃飯”，池曉曼眉心擰得很深，語氣壓抑著不滿。
她沒抬眸，但也許相處的日子實在是太久，情緒似乎順著空氣也能傳遞。
喬寧早就知道自己受不了她的冷言冷語，但乍然聽到，還是禁不住窒息，連聲音都變了，頓了幾秒，他嗯了一聲回應。
但這聲小心翼翼的“嗯”不知觸到了池曉曼那個點兒，她壓抑的語氣猛然高漲起來：“能不能別裝？”
喬寧受驚的抬起眸，又很快認命的垂下，他眼眶瞬間紅了，訥訥的不知道怎麽回答，心裡那股難過的勁兒上浮，他鼻尖一酸，猛地眨掉眼中的濕意，聲音卻低低的哽咽了：“沒裝……對不起……”
他其實很討厭自己這樣，情緒總因為她一丁點的冷待而大起大伏。
池曉曼拿著筷子的手指捏緊，話一出口她就後悔了，兩人感情好了十幾年，誰能這樣從小到大裝十幾年？
更何況她從來就知道喬寧心思敏感，更不該這樣傷害他。
但對於那些照片，池曉曼也做不到輕輕揭過。
平時最愛的菜現在品起來味同嚼蠟，池曉曼放下筷子，看向喬寧。
喬寧垂著臉，兩手交握在腿上，看不清表情。
“你沒有什麽想說的嗎？”池曉曼說出這句話後，深深呼出一口氣，“從以前到現在……”
喬寧眼眶又紅，他幾次想要開口，但實在辯無可辯：“對不起。”
池曉曼手肘支在桌面上，扶著額頭，面無表情的盯著杯子裡的檸檬片，忽然又問了一句：“那你後悔嗎？”
寂靜無聲，沒有回答，或者說答案已經很明顯。
池曉曼再次深深呼出一口氣。
幾分鍾後，她拿起包，一言不發的起身離開。
喬寧急忙追上去，再後面亦步亦趨的跟著，連句“你去哪兒”也不敢問，跟著她走了一會兒，喬寧還是忍不住伸手捏住了她的衣角：“你，你去哪兒？”
池曉曼正在看手機，聲音沒什麽感情：“去車站！”
喬寧不解：“為什麽？”
“朋友”，池曉曼不耐煩的白他一眼，“高中同學，來這裡有事，不知道發什麽瘋，讓我去接她！”
根本就不太熟的同學，不知道為什麽厚臉皮黏上了她，聊天裡把自己說得慘兮兮，好歹同窗一場，池曉曼也沒辦法太無情。
喬寧下意識追問：“哪個同學？我應該認識吧。”
池曉曼回頭白了他一眼。
喬寧垂下了臉，不敢再出聲，開車載著池曉曼去了車站，在咖啡廳陪著她一起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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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敢說話，池曉曼情緒不佳更是沒有半點開口的欲望，兩人也就等了大概十分鍾，池曉曼就已然抑製不住煩躁，四處張望起來。
喬寧小聲提議：“要不你坐地鐵回去，我幫你接待她。”
池曉曼抿起唇，看向他，從今天見面開始，兩人這才算是正式的看向對方的臉。
喬寧肉眼可見的緊張，唇角抿了又抿，池曉曼看著這張臉，難以說出重話傷害他，難以把他和偷拍這類的行為聯系起來，難以在知道這件事之後，還心平氣和。
“我還是想問你……九月二十七號那天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