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晦氣了,這倒霉蘿卜。
什麽時候不死,非得現在死。
她飛身下樓,拽起蘿卜連根拔起,混著泥土隨便丟在花園裡,用腳胡亂踩了踩,就算毀屍滅跡。
然後她拎著空花盆,頭也不回地衝進暴雨。
*
元都城外。
一個老婦正撐著傘,弓著腰,慢吞吞地給自己院子裡的花草鋪雨布。
卻突然聽到急促的風聲,只見一個撐著紅傘的女孩,氣勢洶洶宛如惡匪,一腳踹開柵欄,衝入庭院,手裡刀光畢露。
老婦人嚇得哆哆嗦嗦,傘也掉到了地上,後退了幾步,結巴道:“我,我的財寶都放在屋裡,我去給您,您拿來。”
誰知那惡匪只是用刀尖戳了戳她:“你家有蘿卜嗎?”
老婦人嚇傻了,嘴唇囁嚅沒說出話來。
“有嗎?”女孩又高聲問了一遍,“要有葉子的蘿卜!”
那老婦人哆哆嗦嗦道:“有,有。”
她蹣跚地走到廚房,翻找出一根又粗又大還葉子旺盛的大胡蘿卜,遞給女孩。
女孩嫌棄地打量了一眼,竟然從身後拿出個空花盆,從她的庭院裡挖了幾捧濕土,把蘿卜埋了進去。
老婦人目瞪口呆。
女孩就著雨水洗了洗手,又洗了洗蘿卜葉子,凶巴巴扭頭道:“不許告訴別人。”
說完抱著花盆,縱身幾個起落就走了。
她離開的地方,叮叮當當響起什麽丟在地上的聲音。
老婦人彎下身子一看。
竟然是一大把銅錢。
……天下哪來這樣的惡匪。
蘇厭走出沒多久,停在一個屋頂上,奇怪地撐傘回頭看了一眼。
那老婦人明明是個人類,但風裡卻傳來濃鬱的魔氣,剛剛還沒有的。這樣濃重的氣息,甚至是一群修為不低的魔族人,她和赤皇魔君朝夕相處這麽多年,再熟悉不過。
滔天風雨聲中,傳來一聲顫抖的慘叫。
蘇厭抱著花盆,轉身走了。
管他的呢。
她一路回到清虛客棧,清虛客棧仍是安安靜靜,一片祥和,去而複返,就能聞到屋裡揮之不去的藥味。
風停淵仍在等她,沒有睡,見她又濕了衣服,露出意外的神情。
蘇厭道:“天台雨大。”
“為什麽去了這麽久?”
蘇厭哼了一聲,把花盆用衣服擦了擦,塞給他:“我就喜歡淋雨,你管我?”
風停淵便沒問了,他看了看手裡的花盆,蘿卜長得鬱鬱蔥蔥,他指尖碰了碰葉片,又抬頭看著蘇厭。
蘇厭心裡一緊。
發現她掉包了?
不能吧,他又不是木靈根,盆是一樣的盆,土都是黑色的土,她還特地用的是被大雨浸濕的土壤,風停淵總不能記得蘿卜葉子有幾片吧?
那也太變態了。
再說,下雨打掉幾片葉子也很正常啊?
蘇厭理直氣壯:“怎麽樣,我就說吧,你不管它,它反而能長得很好的。”
風停淵看著她,慢慢笑了。
蘇厭還是第一次看男人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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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金色的陽光落在山巔的第一捧新雪上,乾淨得人彷彿心尖都要化開。
蘇厭被那一晃而過的笑意驚豔了眼底,暈乎乎得像是喝醉了酒,忍不住也笑了:“怎麽?怎麽了到底?說話啊?”
風停淵目光掠過女孩指甲上沾著的一點黑色泥土,笑道:“謝謝你。”
瞞天過海,暗度陳倉。
他種了月余的白蘿卜。
一眨眼。
被她換成了一根胡蘿卜。
*
蘇厭封鎖客棧的這些日子,裡面的人進不來也出不去,真以為是遇到鬼打牆了。
好在他們也並不慌,因為有幾個客人略懂法術,說這“鬼氣”不太像是害人性命,就是單純鬼打牆,並不危險。
再有知情的鹿呦呦和林初拚命圓場,表示現在元都正是門派大比群雄輩出的時候,外面的人很快就會察覺到不對勁,把他們放出去。
本來連日暴雨,客棧裡的人也沒太多外出的欲望,也就漸漸隨遇而安。
倒是客棧裡供著的清虛仙君像,日益香火旺盛,整個後院裡香火繚繞,整得跟仙境似的,暴雨都壓不住。
似乎是客棧裡的旅客都希望清虛仙君像能顯靈,直接把“鬼”給鎮住。
蘇厭站在二樓天井的圍欄後,手搭在圍欄上。
從她站的地方看過去,能看到兩小孩出不了門,就在避雨的空地上玩,一人耍一根竹節。
一個扮演“清虛仙君”,還有一個扮演“梅長卿”。
蘇厭看了一會,看出了門道。
那梅長卿是清虛仙君的早年好友,同時進入凌霄宗學劍,後來,清虛仙君越來越強,梅長卿沒有長進,就心懷嫉妒,在正邪大戰前給清虛仙君下藥,間接導致清虛仙君受重傷。
劇情就是這麽個老套劇情,兩個小男孩模仿看過的劇本,演得像模像樣。
“清虛仙君”拖著重傷的身體去質問“梅長卿”,最後幾劍把“梅長卿”刺死。
演梅長卿的是客棧老板娘的兒子張豆豆,長得就像個小豆丁,打不過對面,老是被殺,不樂意道:“你都當了好幾次清虛仙君了,我也要當。”
對面的就道:“你個子那麽矮,當清虛仙君也打不過我,有啥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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