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誕節的雪夜,片狀晶瑩的雪花輕柔飄散,節日氛圍感很好。
薑寧昱帶著夏晚竄梭在人群,她不緊不慢的跟在他身後,很久沒來遊樂場,看什麽都新鮮稀奇。
等他慢悠悠走到棉花糖小攤前,回頭尋人,就見不遠處的旋轉木馬前,小女人半蹲在地上,正和頭戴麋鹿發箍的小孩聊天。
他很少見她孩子氣的一面,記憶中不是冷漠疏離就是暴戾狂躁,仔細想來,他至今還未曾欣賞過她嬌羞的小女人樣。
“——你的棉花糖好了。”
老板熱情吆喝,他付了款,接過小熊造型的棉花糖,低頭看了眼,忍不住勾唇笑。
“你這麽年輕就有孩子了?”老板是個中年婦女,八卦之魂熊熊燃燒。
“算吧。”
薑少爺輕歎,想起包廂裡那雙紅透的眼睛,濕漉漉的小可憐樣,卻偏要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死都不願在他跟前露怯。
她是別扭又嘴硬,動不動就上手撒潑。
幼稚鬧騰的小朋友,養不熟的鐵心腸。
….
旋轉木馬素來是孩子們的最愛,無意外的大排長龍。
夏晚沒想去湊熱鬧,只是路過時她情不自禁停下,恰好撞上一帶同款發箍的小孩,小家夥說話嗲嗲音很粘人,主動上來牽她的手找她聊天。
一大一小聊的正歡,她身後倏地罩過一團黑影,眼前的世界似墜入謎團,她緩慢回頭,戴黑框眼睛的少年一襲純色白衣,舉著棉花糖衝她笑。
夏晚抿唇,沒忍住憋出幾分笑意來。
薑公子皺眉,三兩步上前將她拽到跟前,懶洋洋的開嗓,“有什麽好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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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覺得你跟這只熊氣質很搭嗎?”
“哪裡搭?”
夏晚仗著這裡人多,不怕這家夥耍流氓,故意慢聲停頓,“一樣、很蠢。”
“…”
他唇角輕微抽搐,盯著女人得逞的傻樣看了瞬,等夏晚察覺到他眼神不對,下意識後退時,被他伸手勾住後腰摟進懷裡。
周遭人來人往,清一色的笑眼掃過兩人緊貼的身體。
“…薑寧昱。”
夏晚壓低嗓音,細膩的柔軟。
她不是害怕,她是單純的要臉。
大庭廣眾之下,又是孩子扎堆的地方,他就不懂避避嫌嗎?
“姐姐剛說什麽,我沒聽清。”
他裝無辜有一套,說話間不忘低頭靠近,調情的璦昧腔調,“再說一遍,嗯?”
夏晚冷眼瞪他,她現在見他那張偽善的人皮就煩。
他就是用這張人畜無害的臉哄得夏媽喜笑顏開,哄得學校裡的小迷妹火熱發狂。
上次學校一亮相,她成功變成校內論壇討伐的對象,最氣人的是那日他們被偷拍的合影,他帥氣依舊,她被P的面無全非。
夏晚自問不是小肚雞腸的人,但還是對照片裡P短一半的腿感到無比憤怒。
這家夥除了有錢,長得不錯,其它全是垃圾,脾氣爛到爆,還長了一張氣死人的嘴,也不知道那群小姑娘怎麽愛到癡狂的。
…
愣神間,她鼻尖倏地一熱。
夏晚看著近在咫尺的臉,心頭猛顫,一時忘了推開,憋住幾個軟綿綿的字符。
“你瘋了?”
他挑眉,表情不悅,“我問話,你不答,就是欠肏。”
夏晚很想指著鼻子罵回去,可顧及周圍人太多,罵腔生生壓至最細,撒嬌似的,“…你能不能講點理?”
“不能。”
“瘋子。”
他淺淺勾唇,話脫口而出,“瘋子你別喜歡啊。”
“!!!”
“我…”
小女人條件反射的移開視線,神情明顯慌亂。
她總是在逃避,逃避自己想起跟他有關的所有事。
因為他的臉一旦浮現在眼前,她能清晰看見胸腔內那顆失控的心,正一點點墜入無邊深淵。
“以後,我來保護你。”
即算說一萬次不可以相信他的鬼話,可怎麽辦,那字符在心間上了鎖,每每想起,都會泛起成片的漣漪。
好半天,她終於從亂境中找回自己的氣息。
“——你少做夢了。”
他聽著,莞爾笑了,棉花糖喂到她唇邊,輕盈的柔軟磨蹭她微張的紅唇,“姐姐,張嘴。”
那聲音太乖了。
乖到有種莫名其妙的佑惑力,她抬眼看他鏡片後清亮的眼睛,鬼使神差的張開嘴,輕咬一口,淡淡的甜膩散在口腔。
“甜麽?”他問。
夏晚雙眼失神,“嗯。”
“我嘗嘗。”
他喉頭滾動,嗓音低下來,突然的變調,一秒從青澀少年轉為成熟男人。
夏晚還在訝異他轉換自如的變臉,散亂的瞳孔被他逼近的五官全方位覆蓋,唇上印上一吻,輕似羽毛,溫柔的不可思議。
“薑…唔唔!”
他舌頭用力伸進來,她腦子“轟”的炸開。
兩手硬推他,死活推不開,他摟的太緊,側頭深吻上去,熱情品嘗她唇舌的香甜多汁。
好在他不戀戰,淺嘗即止,分開時,唇瓣拉開一道細細的銀絲。
他舔了舔唇,眸底燃不盡的欲念,火燒火燎的灼燒著冰冷的空氣。
“小舌頭真甜。”
“…”
夏晚臉頰深紅,想不通那麽多雙眼睛盯著,他是怎麽做到旁若無人說葷話的?
他撩過即可,牽著她往前走,兩人順著旋轉木馬繞了一圈,走到後方無人的地方,再往裡是幽暗的小樹林。
前頭的喧囂同身後的寧靜形成強烈反差。
薑寧昱懶散的站著,側目看去,夏晚安靜的看著旋轉木馬發愣,長時間一言不發。
他明知不該對她有半點憐憫之心,可他控制不了,一閉眼就是她淚蒙蒙的眼睛,耳邊全是她隱忍的哭腔。
媽的。
他煩透了這種不受控的感覺。
可心裡本能的抗拒,身體卻誠實的扯過她手腕,低身將她抱在懷裡。
“幹什麽?”她心頭猛顫。
“不幹什麽。”
他呼吸聲很輕,似羽毛飄落,“我只是覺得,你需要這個。”
夏晚愣了下,鼻尖觸碰到他的胸口,他身上有種淡淡的柑橘味,竄進鼻間,似一劑果味的致幻藥,她並不想哭,相反,被人保護的感覺,比想象中溫暖太多。
半響,少年清冷的低音滑過她耳際。
“剛包廂那個是你爸?”
“嗯。”
她輕聲應,難得情緒平穩,同他說幾句真心話,“不過我跟他斷絕關系了,非要說,只能算前爸。”
薑寧昱被逗笑了,低頭埋進散著清香的發間,唇嘴磨砂她泛熱的耳朵。
“你爸眼神不好,那女的醜的滅絕人寰,美貌不及阿姨的十分之一。”
“你哄我媽倒是有一套。”
薑寧昱瞥了個耐人尋味的注視,故意拖長話音,“怎麽,想我哄你麽?”
夏晚聽這話有意思,緩慢從他懷裡昂頭,兩人恰到好處的身高差,她微微貼近,唇淺擦過他的下頜,觸感細膩柔滑。
“你來,我見識下。”
他沉默沒吱聲,看她的目光逐漸炙熱燎燃,指尖撩開她的外套,裡面的衣裙絲薄,惹眼的正紅色,讓人有種想要撕爛的燥動。
“哄可以,但我要的,你也得給我。”
她不傻,每個字都聽得懂,可還是穩著氣息,故作不知的問:“你要什麽?”
“你。”
薑寧昱喉音沉到底,絲絲麻麻撩撥她的心,“夏晚,我好想乾到你哭。”
“…”
恰逢此時,煙花在寂靜的夜空裡爆開,升騰的炫彩焰火似流銀般的月光,花火如雨,紛紛墜落。
那股溫暖隨火光綻放,在她心底生根發芽。
她拔不掉,翠綠的嫩芽連著皮肉,一拉一扯,鑽心般的痛楚。
她說不清究竟是從什麽時候開始心動。
她很想告訴瓷寶,那種抑製不住想要靠近的衝動,她也有,並且強烈到足矣逼瘋自己的程度。
良久,煙花散盡。
夏晚肩頭松落,眼底湧動的灰暗隨即消散。
“薑寧昱。”
“嗯。”
她嫣然一笑,明妹動人。
“我們做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