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發佈時間: 2024-10-07 05:25: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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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冒

是夜,極深的夜。

林思婉直勾勾的盯著天花板發呆。

她沮喪的起身。

時差似乎還沒有調過來。

照例下樓喝水,路過茶几處,見上面整齊排列的啤酒罐。

足足12罐。

林思婉環顧四周,漆黑一片,僅有玄門有微弱的燈光。

他又喝多了?

門口泳池傳來一陣清脆的水花聲,她大驚失色。

喝了酒怎麼能游泳?

不要命了?

光著腳丫趕上泳池邊,卻見泳池水平入鏡,一絲水花都瞧不見。

她輕吐一口氣,興許是聽錯了。

下一秒,她垂落兩側的手被人拉住,稍一用力。

她就這麼直落落的掉進泳池中,一大波水浪撲面而來。

拼命掙扎中,她已經吞咽了好幾口水。

她不會游泳。

水下是暗潮湧動的,只有月光傾注在如鏡的水面,折射出來微弱的光。

林思婉感覺身子正在急速下沉中,頭頂處的微光,似乎也離她越來越遠。

死神,遠似天邊,卻又近在咫尺。

就在她即將徹底沉入水底的那一刻,一隻手環住了她的腰。

將她拉出水面。

她如同瀕臨死亡的魚,張著嘴大口大口的呼吸空氣。

好一會兒,她才回過神。

然後,眼眶一紅,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滑落。

剛才她是真的以為自己要死了。

哭了一會,又覺得不對。

因為有一雙手正放在她腰上。

力度有些重。

抬眸,是秦墨微醺的臉,深沉的注視著她。

濕潤的水滴正順著他的臉頰,下巴,緩緩滑落下去。

好一副美男出浴圖。

她搖搖頭,示意自己得清醒點。

「你放開我。」本是憤怒的語調,卻因為濃重的鼻音帶著幾分嬌嗔。

秦墨到也聽話,直接鬆開手。

緊隨其後是迅速的下落感,林思婉求生欲望強烈。

稍感覺不對,兩隻手便靈活的扣住男生的腰。

像是在抱著一根救命稻草。

一切動作靜止後,她才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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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處在泳池中央,難怪還是觸不到底。

「可以送我到岸邊嗎?」

林思婉張著濕漉漉的眸子,霧氣朦朧,感覺下一秒又要哭出來了。

秦墨被她小鹿般清澈的眼睛盯得全身發麻。

說實話,有點燥熱。

尤其在酒後。

而且箍在他腰間的那雙小手,軟嫩細滑,觸感極好。

他說:「不可以。」

林思婉一愣,反問他:「那你想怎麼樣?」

男生嘴角滲著極淺的笑,一隻手從水中探出,停留在她的粉唇上,開始細細的摩擦。

動作輕柔的不像話。

像是愛憐,又像是在調情。

手指在她唇上來回撫摸,那極致的觸感,讓秦墨有些許愣神。

他看著她的眼睛,輕輕的問:「想接吻嗎?」

林思婉這下徹底傻眼了。

腦子亂糟糟的,嘴張著半天沒蹦出一個字。

秦墨眼眸一深,撫在她腦後的手稍一用力,就這麼順勢吻了下去。

開始還只是輕微的碰觸,她的唇,如同觸摸時那般柔軟,讓人想一口吃進去。

他能明顯感受到她生澀的吻技,微微顫抖的小身子。

以及,她不自覺環緊的手臂。

兩人緊密的貼合,使兩具本就火熱的身子燃的更為旺盛。

本只想嚇嚇她,可就在分開之際,她竟不知死活的伸出小舌頭舔舔嘴唇。

似在回味。

秦墨爆了,再下口的力度明顯重了幾分。

靈活濕滑的舌尖強勢探開她的唇齒,品嘗她口腔中甜美的味道。

逼出她香滑的舌頭與他糾纏,再將自己口腔的味道強硬的渡進她口中。

他竟樂此不疲。

自控如他,未曾想也會有如此失控的時候。

半餉。

他鬆開她的唇,眼底不知何時又填滿了戾氣。

此時的林思婉,眼神已然渙散開來,發懵式的看著他。

這一次,粉嫩的色彩已蔓延到她白皙的脖頸。

他突然發覺,粉紅色原來這麼美。

牆上的那副畫,主角是幾棵枯樹。

昏暗滲人的背景色,唯有幾片枯葉,飄落在空中。

整個畫面的基調,悲涼至極。

如同一顆沉入谷底的心,再蒙上一層厚厚的灰。

再也無法被陽光親蝕到。

這是一個畫家的絕筆作,一個星期後,這位畫家割腕自殺。

鮮血豔麗妖嬈,染紅了整個浴室。

tina,中文名邵璃。

極少有人知道她的中文名。

秦墨卻知道。

因為這個人,是他的母親。

一個文藝到骨子裡的精緻女人。

一生所有的精力都放在畫畫與丈夫身上。

未曾分給自己兒子一絲一毫的愛。

她甚至還憎恨他。

沒有他,也許深愛的丈夫就不會變心。

不會這樣的傷害她,一次又一次。

因此,當她乾涸的心再也無法重見光明時。

她選擇留下這幅畫,隨後結束自己的生命。

遺言很簡單,僅有一句話。

是留給丈夫的。

情不知何起,一往情深。

她愛了這個男人一生,卻不知她的突然離世,未給男人帶去一絲波瀾。

在男人看來,這個有著情緒病,時而正常,時而瘋癲的妻子。

根本配不上他高貴的身份。

她的離開,更像是一口憋了長久的濁氣,終於能沉沉的吐出來。

身心舒爽。

難過,不存在的。

秦墨斜躺在沙發上,微眯著眼。

直勾勾的盯著這幅畫。

最不待見的兒子卻花大價錢買下她的絕筆。

如此可笑的劇情。

你知道了,大概會氣到吐血吧。

要是真這樣,我也就開心了。

秦墨的嘴角扯出一個極淒涼的笑。

更像是苦笑。

女人的絕情,縱然是血濃於水的母子,也能做到對自己的兒子冷淡如水。

她對自己毫無掩飾的恨意,充斥著他整個童年。

如同這幅畫般,了無生機。

僅留下一縷死亡後的腐爛氣息..

那晚,他就站在這個位置,聽著林思婉一臉欣喜的表達對這幅畫的欣賞。

他的腦子裡不斷湧現出一個聲音。

毀了她。

將她毀的,徹徹底底。

有意思的是,晚上老頭來到他的房間,簡要說明她的到來。

恩師的孫女,因為簽證出了問題,需要國內讀一年書才能出國。

就畫畫專業而言,他的學校是首選。

末了,老頭加了句,「我經常不在家,你幫忙照顧她,少不了你好處。」

言下之意,你只要不欺負人家,錢管夠。

秦墨知道,老頭眼比天高,能讓他放在心裡敬畏的,這個人必然對他極其重要。

最後一口煙輕輕吐出來,掐滅,秦墨難得正經回他話。

「好。」

我幫你,好好照顧。

「啊湫。」

這已經是林思婉今早打的第十個噴嚏了。

楊雪擔憂的看了她一眼:「好像很嚴重,你還是去一趟醫務室吧。」

她忙擺手,「不用了,我早上吃了藥。」

「少廢話,趕緊跟我去。」

林思婉拗不過她,暈乎乎的被她拉走。

楊雪是她的同桌,也是她在學校交的第一個朋友。

清純漂亮,個性開朗。

如果說非要說些讓人咋舌的點。

大概是,她對秦墨的迷戀,幾乎接近瘋狂。

醫務室內。

高溫39度,一旁的楊雪都驚了。

校醫問她:「是淋雨了嗎?」

想到昨晚,林思婉心虛的看了一眼楊雪。

搖搖頭。

「打一瓶點滴,好好休息一下。」

交代了幾句,楊雪回教室了。

林思婉怕疼,針頭紮進皮膚的動作縱然很輕,還是讓她紅了眼眶。

女校醫笑,「現在的小姑娘越來越嬌氣了。」

林思婉沒理他,自顧自的躺下。

許是頭重腳輕,人太過疲累,閉眼的瞬間,她便沉沉的睡了去。

朦朧昏暗的背景鋪滿了整個視野,夜色如濃稠的墨硯,深沉得化不開。

然後。

她見到了秦墨。

他一襲濕漉漉的黑衣,就站在不遠處,靜靜的看著她。

太過銳利的眼神,如同一把鋒利的劍直直插入她的身體。

鮮活完整的心臟,頃刻間一分為二。

慢慢滲出嬌豔動人的血色。

她心一抖,慌亂的睜眼,額前的汗漬已逐漸滑落到臉頰。

她輕舒一口氣。

還好,還好是夢。

醫務室在教學樓的另一頭。

要回教室,必須穿過籃球場。

打完一瓶點滴,林思婉更難受了。

頭暈目眩,臉頰還泛著不正常的紅暈。

似乎每一步都走的極其艱難。

禍不單行,隨著幾聲參差不齊的驚呼。

一個籃球直直的落在她頭上。

太過強烈的衝擊,讓她頓感天旋地轉。

朦朧間,似乎有兩個影子朝她靠近,重重疊疊。

她努力眨眨眼,可眼球已沒法聚焦了。

有人在喚她。

「思婉妹妹。」

她不喜歡這個稱呼,張張嘴,想開口反駁。

下一秒,眼前一黑。

本就模糊的意識,這下斷的徹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