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1、研討會
C市說大不大,市中心就那麼一個,顧盼本來以為學術研討會應該安排在大學校園之類的地方,結果沒想到被安排在一個四星級酒店裡了。
就近買了一身正裝,因為考慮到學術氛圍的關係,顧盼化了一個素顏妝也沒梳頭就直接披髮上陣。
顧盼對這種晚宴的想法就是應該不同於之前自己參加的其他晚宴,這種學術氛圍濃厚的,真的讓人有一種還沒涉足就忍不住想往後退的衝動。
“別怕,一切有我。”許景堂似乎洞察了顧盼心中那股慌亂,給了顧盼一個安慰似的柔和眼神,“一會入場你先在台下等我,我需要上去做一些簡單的學術報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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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盼點點頭,把手搭上了許景堂的手臂。
這場學術研討會很顯然已經即將走到尾聲,會場依然座無虛席,因為最關鍵的人物還沒有到場。
不過因為許景堂遲遲沒有出現,哪怕台上的講師還在滔滔不絕,台下的人也都已經開始互相的竊竊私語。
畢竟門票這麼貴,大家都是想來學真東西的,谁愿意聽這些冗長的廢話呢。
台上的人面子也有點掛不住,臉色越來越難看,就在這時,不知是人群中誰喊了一聲“來了”,讓整個會場立刻安靜了下來。
大家都在四處觀望這次研討會的關鍵人物在哪兒,就看見會場門打開,一個穿著黑色西裝的挺拔男人走了進來。
他沒有刻意拉下臉,只是面無表情地往裡走,可在場已經沒有人敢繼續悄聲說話了。
就連在台上正在發言的人也下意識地停了下來,看著男人從門口一步步往裡走。
許景堂確實是一個氣場強大的人,強大到讓人一眼望去,會下意識地忽略掉他周遭的一切。
比如顧盼。
顧盼就跟個透明人似的跟著許景堂走到了為她提前安排好的VIP席,然後看著許景堂進入後台去準備。
其實她上次是聽過許景堂作為一個醫學界的先驅在台上演講的。
那種自信而堅定的目光,哪怕顧盼作為一個外行人,現在回想起來也忍不住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顧盼坐在台下,清楚的知道自己是想听許景堂講的。
她也像是在這一瞬間融入了這會場內的學術氛圍,對於許景堂即將開始的發言而感到振奮與期待。
似乎是許景堂的到來讓上一位正在發言的專家失去了繼續發言的興趣,原本似乎還剩下不少的內容也直接草草收了尾。
終於,許景堂上來了。
他這次沒脫外套,大概是因為這裡的台子不同於上次的舞台,沒有無數的聚光燈打在他身上的關係。
做了簡短的自我介紹之後,許景堂立刻開始了自己的發言。
比起剛才那位的滔滔不絕,許景堂的語言簡直精煉到了另一個極端,每一句話都輔以適量的數據作為配合說明。
台下一片鴉雀無聲,顧盼能聽見背後傳來不時的打字聲以及書寫聲。
哪怕顧盼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外行,會場內驟變的氣氛也能足夠讓她清楚的認識到,台上這個男人的語言,每一個字都有絕對的含金量。
不知不覺,顧盼一張小臉上已經充滿了崇拜。
許景堂低頭操作畫面切換的時候無意識朝顧盼的方向瞟了一眼,隨即低頭抿了抿唇。
因為只有這樣他才能迅速克制住想要朝那個小姑娘露出笑容的慾望。
他自詡一直是一個虛榮心不強的人,雖然收入在醫學界已經是數一數二,平日里對於物質上的需求卻是出了名的樸素。
可在看見小姑娘崇拜的小表情的時候,許景堂還是覺得自己收穫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滿足感。
就好像本次發言目的完全已經不是為了探討學術,只是想要繼續說給顧盼聽而已。
顧盼坐在台下,因為場內很安靜她可以聽見背後那一排座位上的人在說悄悄話。
是兩個女生。
“說起來剛才許醫生是不是帶著一個女的進來的?”
“……你說了我才想起來,真沒什麼印象,那女的站許醫生旁邊存在感好低啊……”
顧盼:……
“不過誰站許醫生身邊存在感不會被壓低啊?許醫生氣場太強了嗚嗚嗚!”
“那個女的看打扮應該是助理之類的,可能是御用副手吧!真羨慕她!”
御用副手顧盼:……
“哇你說咱們倆又不是學醫的還特地花那麼多錢買了票進來,就為了舔一舔許醫生的顏,也算是真愛了吧,待會去求合照會不會被拒絕啊! ”
“我覺得待會只要許醫生的低音炮跟我一開口我就會死掉,就算是拒絕也心甘情願了……”
就連空氣都好像帶上了粉色泡泡。
顧盼從這兩個姑娘的對話中就彷彿看見了白栩的粉絲們。
頓時內心充滿了一股,好像是意料之中,又有些意料之外的……複雜情緒。
轉眼,許景堂就做完了乾淨利落的收尾,主辦方請來的主持人表示在晚宴上等許醫生稍作休息就可以開始與大家進行討論。
顧盼收到許景堂的短信來到後台,看見正在和主辦方說話的許景堂。
男人聽見高跟鞋的聲音回頭看見顧盼已經在不遠處站定,就結束了和主辦方的對話轉身走到顧盼面前。
“餓了嗎?”許景堂自然地接過顧盼手上的包,“我跟主辦方說過了,等一下會安排你去休息室裡吃飯,我會盡快脫身來接你。”
顧盼聽完連連擺手:“不用那麼麻煩,我可以……”自己隨便在場裡找吃的……
更何況自己難道不就是為了跟著許景堂來晚宴才來的嗎!
“聽話。”許景堂一聽開頭就知道顧盼要說什麼,索性直接打斷。
被許景堂強硬了一臉的顧盼也只好接受他的安排。
主辦方安排的休息室有一面很大的玻璃牆,據說是從外面看不見裡面,不過從裡面可以瞥見會場一隅。
那頭,得到了學術研討會舉辦地址的何之洲甩下手頭的事正準備去守株待兔,就接到了一個意外的電話。
“何老闆,好久不見。”
何之洲腳步沒停地往外走:“陸大主持人你還是有事說事吧,我現在沒時間寒暄。”
那頭的陸蔓笑了笑,婀娜的身形嬌軟地靠著化妝台,手上把玩著一個小小的玻璃瓶,“瞧給你忙的,我就是有那麼點小事兒想麻煩麻煩何老闆。”
“說吧。”
何之洲坐在駕駛座,不耐地皺了皺眉。
對於無關緊要的人,他向來是沒有什麼耐心的。
“何老闆我記得你跟許醫生是很好的朋友吧,你幫我把他約出來行不行?”
聞言,何之洲露出一臉皮笑肉不笑的表情,“這可巧了,這活兒我現在正好乾不了。”
以為何之洲只是在替朋友擋的陸蔓嘟了嘟嘴,“別這樣嘛,求求你啦。”
何之洲發動引擎,卻在踩油門的時候緩了一步。
“撒嬌對我是沒用的,陸小姐。”他頓了頓,又補了一句:“不過如果你告訴我你到底在打什麼小算盤的話,我可能會重新考慮一下這件事。”
“那你過來找我吧。”陸蔓放下玻璃瓶,手指隨意地捲著自己的頭髮,“電話裡我就不多說了。”
182、效率
顧盼坐在休息室裡,一旁還有兩個專門給她請來的服務人員,負責端菜和適時地補充杯子裡的飲品。
她的嘴自打開始上菜就沒停下來過,腮幫子撐得圓滾滾的。
雖然就在正對著她的牆壁上掛著一個電視,不過顧盼並不想看電視,她的眼睛一直跟著窗外的人群來回晃悠,就像是在看現場直播。
可要說是直播,休息室強大的隔音又讓她聽不見任何聲音,那些人互相交談的表情神態都像是默劇一樣有趣,看得她津津有味。
外面的許景堂被一大群人環繞著,顧盼雖然聽不見聲音,不過也能想像到那是一個怎樣3D立體聲環繞式嘰嘰喳喳……
之前坐在顧盼身後那兩個姑娘也衝上去了,但是在拿出相機表示出想合照的意願之後就被許景堂冷著臉拒絕了。
而顧盼也敏銳的察覺到,就在她吃飯到現在不過十幾分鐘裡,許景堂已經抬腕看了三次時間了。
這已經足夠說明現在的時間對於男人來說是多麼難熬……
顧盼舒舒服服地坐在休息室裡,想著今天看似忙碌,實際上一天什麼也沒幹。
俗稱瞎忙活。
不過人一閒,腦袋裡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就開始膨脹,她一邊吃著飯一邊思索著許景堂剛才在家裡跟她說的那些話。
他說,自己是第一個不被他抵觸的人。
如果真的是第一次的話,那個持久力還有技巧是怎麼回事兒啊,這種東西也有天賦的嗎!?
而且,雖然聊了幾句,不過問題又回到了原點啊——
許景堂到底看中她哪裡了?
已經看中到連潔癖都可以治好的地步了嗎?到底是什麼時候開始的啊!
顧盼回想了一下自己跟許景堂曾經相處的一幕一幕,總覺得除了酒店那次轉折之外,許景堂根本沒有過任何的表示……
想著想著,顧盼就連吃飯的動作都忘了,專心致志地思考許景堂以前到底給出過什麼暗示。
然後許景堂推門進來的時候就正好看著少女手上還拿著一只啃了一半的雞腿,另一只手上握著筷子,整個人就像是泥塑木雕的一般一動不動地坐在餐桌旁。
面前是因為數量太多乍一看幾乎沒怎麼被動過的菜。
“怎麼了?”許景堂又低頭看了一眼時間,“菜不合口味?”
顧盼驚覺許景堂已經不知何時回到了休息室,嚇得手上的雞腿都飛了:“不是,菜特別好吃……”
說完,顧盼又想到許景堂好像也沒吃飯。
“我們一起吃吧?”顧盼抬頭看著許景堂,“我剛才看你一直在跟他們說話,好像什麼也沒吃。”
話說完,顧盼就想起以許景堂的潔癖程度來說應該不會在這裡隨意落座。
“啊……不然……”她連忙為自己的考慮不周打圓場,“打包回你家吃?”
許景堂看著已經很努力為自己考慮的小姑娘,心裡一暖,“好。”
於是兩人拎著十來個打包盒往停車場走,上了車,顧盼才後知後覺地想起:“誒晚宴結束了嗎?”
“沒有,不過我跟主辦方說提前走了。”許景堂說著毫不猶豫啟動引擎。
“那……那既然我只是在休息室坐了一會兒,這身衣服是不是當時不該買的……”顧盼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身上套著的正裝。
是Recher的商務系列新品呢……很貴的說。
雖然結賬的不是顧盼不過一想到這麼貴的一套衣服被浪費了,還是讓她感覺心疼又肉疼。
“因為我是臨時改變的主意。”車子平穩地轉出停車場,“因為我發現我這樣做似乎效率太低了一些。”
“什麼效率太低了一些?”顧盼不解地看向許景堂。
“特地找藉口把你叫出來這件事,效率太低了一些。”許景堂說著看了一眼顧盼,眸色微暖,“看來我以後還是直接約你出來比較好。”
顧盼沒想到許景堂指的效率是這麼個效率,頓時漲紅了臉,咬著下唇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許景堂的表情卻是完完全全的認真,看不出絲毫開玩笑的意思。
看著男人正經的表情,少女的胸腔突地震如擂鼓,胸腔的那只小錘子打得顧盼直覺呼吸困難。
其實如果是何之洲這麼說,顧盼可能都不會覺得有什麼,因為何之洲這個人本來就天生帶甜言蜜語屬性,很多話聽听就算了。
可許景堂用這樣誠懇的語氣說出來,就讓這句話變得格外撩人。
“那個……景堂,我一直有個問題。”顧盼本來是想著裝死的,可事到如今,尤其是在此時此刻,她真的很好奇,好奇到抓心撓肝。
她深吸一口氣,“你到底……看上我哪裡了?”
是一個不太好回答的問題,其實許景堂也曾經問過自己,到底是被那個小姑娘的哪裡吸引了。
可是經過一段時間的回想與推測,許景堂漸漸的好像也明白了過來。
小姑娘時時刻刻的表情,那種禮貌而柔軟的距離感,唯唯諾諾的拘謹,還有時而欲言又止的樣子。
耍酒瘋時哭得抽抽搭搭的時候,害羞得不知所措眼珠到處亂轉的時候,還有被他壓在身下哭唧唧地哀求的時候……
越接觸,就陷得越深。
等到回過神來的時候,自己的世界裡,已經全部都是顧盼的音容笑貌。
“全部。”
他甚至都沒法從那麼多個點裡面找出一個相對來說更突出的點。
顧盼一聽,差點心都直接給跳出來了。
明明這是一個說了跟沒說似的答案,可從許景堂嘴裡說出來就給人感覺那麼真實可信,好像自己真的哪兒哪兒都那麼吸引人似的。
她忍不住側過眸偷偷看了一眼開車的許景堂。
男人的側臉一如既往的線條感十足,窗外兩旁的路燈被迅速甩在車後,在車裡留下許多來不及消散的細碎微光。
男人的手握著方向盤,手指修長指節分明,看得顧盼不禁入了神。
察覺到小姑娘的目光,許景堂唇角不著痕跡地彎出一個小小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