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素娘看向說話之人,那位老爺子的確是在這裏買過好些次的糖,但之前從未聽他說過吃了糖鬧肚子。
大漢聽此再次擺了擺面前的推車:“對!今天你們必須給我一個說法!不然我掀了你的攤子!”
“難道這賣糖真有問題啊?”
“我看就是,那個老爺子是這裏常客,連他都這般說了,想來這裏的糖是真的不乾淨。”
“嘖嘖嘖,之前我還看這兩個婦人還挺面善的,沒想到竟然賺黑心錢!”
殷素娘與舒容兒向衆多百姓解釋了一番糖的由來並非有問題,但那老爺子和大漢依舊不依不饒。
小泠然環顧了四周說話的人,眉頭緊蹙。
她又看向那個大漢,那人身穿粗衣,衣裳還打着布丁,卻說他兄弟買的是白砂糖,雖說她家白砂糖賣得便宜,但平常人家一般這個價位的白砂糖還是買不起。
白砂糖120文一斤,一斤的價錢足夠尋常人家生活大半個月了。
她又將目光轉向那位老爺子,老爺子從頭到腳衣物皆是嶄新,但皮膚黝黑,是經過多年風吹日曬所致。手上的老繭厚重,是常年乾重活所形成的。
這位老爺子看起來生活並不是太富裕,如今並非逢年過節,他爲什麼置辦了一身新衣物?
“你們今日必須賠錢!”
“對!我家中並不富裕,如今給兄弟看病已經花光了家中的積蓄!你們必須賠!”
聽此小泠然靈機一動。
“叔叔,你們看病用了多少銀兩呀?”
舒容兒以爲小泠然想賠錢將她拉到身邊:“小泠兒,這並不是因爲我們糖的問題,若是賠了,豈不是坐實我們心虛了?”
大漢聽後立馬大聲道:“怎麼不是你們糖的問題?我家兄弟就是吃了你家白砂糖才這樣的,看醫師足足花了180文錢!”
“對呀,這賣糖的婦人做人太不地道了。”
“是啊,怎麼可以這樣。”
小泠然對周圍說話的聲音並未在意,看向大漢道:“叔叔說,是吃了白砂糖導致的,叔叔可知我家白砂糖多少文一斤?”
“這…這是我兄弟自己來買的,我怎會知道!”
殷素娘明白了小泠然爲何這般問,接話道:“來我這鋪子買過的人都知道,我這白砂糖120文錢一斤。方纔這位大哥說,花光了家中積蓄180文治病。那麼我想問一下,家中積蓄只180文,爲何會買120文錢一斤的白砂糖呢?”
“這…”大漢臉被憋得通紅,不知如何回答。
周圍知道大漢家庭條件的百姓也紛紛出聲。
“我跟這大漢住一條街,他家屋頂都是漏的,怎麼買得起白砂糖這種精貴糖?”
“是啊,是啊,我也遠遠見過他們兄弟二人,衣服都是補了又補,不捨得買新的。”
“他們還來我家借過幾個紅薯呢!”
老爺子見衆人開始倒戈忙出聲道:“那老爺子我呢?我可是來這裏買過好多次紅糖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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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泠然點着頭對他笑道“老爺爺肯定是買的起的。”
老爺子聽小泠然這話忍不住勾起嘴角。
這時小泠然又說了一句:“老爺爺一身衣裳、鞋襪皆是新的,怎麼會買不起呢?”
“對呀,我才發現,這老爺子穿了一身新衣,連鞋襪都是新的。”
“上次我見他,他還是穿着布丁衣服,這是在哪裏發財了嗎?”
老爺子聽到發財二字立馬惱羞成怒:“怎麼,我就不能買新衣了?”
他冷哼一聲:“今天你們必須給我一個說法!”
舒容兒暗暗翻了個白眼:“按照你說,你每次吃了皆會鬧肚子,爲何今日才說?”
“那不是我之前都不知道是你家糖的問題!如今有人跟我一樣,那不就是你家糖害得我鬧肚子!”
大漢此刻也強硬道::“不管怎麼說,我兄弟的確是吃了你家白砂糖!他如今便在濟風堂,不信大家就去看看!”
濟風堂?小泠然面露古怪地看着他,那不是二姐姐所在的醫館嗎?
殷素娘與舒容兒相視一眼,皆點了點頭。
“我們與你們到濟風堂去看看。”
不一會兒,小泠然等人與一衆想看熱鬧的百姓來到了濟風堂。
小汐然見到殷素娘她們,有些驚訝,剛想說話,便見殷素娘對她搖了搖頭。
大漢來到一個與他面色相像的漢子面前,那漢子捂着肚子,面色蒼白,額頭還有着細密的汗珠。
“你們看,我家兄弟都成這般了。如今連起身都成問題了。”
小泠然往那漢子看去,嗯?那漢子胸脯有些鼓鼓的,好像有什麼東西。
她凝神一看,不禁莞爾,原來是一包還是包得很是完好的白砂糖,莫非他家兄弟根本沒喫?
殷素娘也認出來了那個大漢,大漢的確是在她這裏買了白砂糖,當時她還覺得有些奇怪,此人看穿着並不富貴,怎麼一買便買了一斤白砂糖。
漢子伸出手指向着殷素娘與舒容兒,強忍着腹部的疼痛道:“就是她們,我就是吃了她們賣得糖才這樣的!”
百姓開始有人喧喧嚷嚷。
“大夫,他這是怎麼了?”
小汐然看了那漢子一眼:“他是因爲吃了不潔之物,導致腸胃不適。”
“聽到沒?我兄弟就是吃了你家的白砂糖才這樣的!”
殷素娘冷靜道:“他是因爲吃了不潔之物才導致腸胃不適,但有何證明他只吃了我家賣得白砂糖?”
“你這是強詞奪理!”
小泠然一溜煙便跑到躺着的漢子面前:“叔叔,你的胸脯怎麼鼓鼓的,我聞着甜甜的!”
那地上的漢子聽了面色劇變,沒等他反應過來,小泠然便伸手將那包白砂糖拿了出來:“呀,原來是白砂糖呀!怎麼還包得這麼好,還有這麼多,不像喫過的呀!”
漢子本就腹痛,想起身但掙扎了幾次沒起來:“我…我喫得少,吃了便重新包好了,看不出正常。”
小汐然將小泠然手中那包白砂糖拿了過來:“稱上一稱便知道了,剛好這濟風堂,什麼都不多,但這秤最多。”
說罷小汐然便將之放在秤上,剛好一斤,不多也不少。
“正好一斤。”說着小汐然將稱給衆百姓都看了一遍。
“這都一點沒喫啊!”
“那他腹痛根本不關白砂糖的事啊!”
鬧事的大漢不敢相信地看着那把稱,怎麼會這樣?
殷素娘看着那地上的漢子道:“這,你如何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