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班的路上,收到了洛依依的微信語音留言。
她說今天是媽媽的生日,她要回家爲她慶祝生日,回來時給我帶她家鄉特產的金絲紅棗。
她的家在寧城,與雲海市同在一個省,卻是不相鄰的兩個城市,坐火車大概需要幾個小時的路,以前大學放暑假時,我曾經去過一次。
洛依依告訴過我,她沒見過她的爸爸,一直與媽媽相依爲命。
媽媽很疼她,她也很懂事,知道媽媽一個人把她養大很辛苦,所以她從小就是個乖乖女,從不惹媽媽生氣,什麼事都聽她的。
有時,比起洛依依來,我是有些自慚形穢的。
我從小就擁有着父親的寵愛,惹了再大的禍,我都不害怕,反正我是他們的心尖兒。
這也造就了任性叛逆的個性,做溫室裏的小花朵也有煩膩的一天,我偏要做最獨特的那一個,要最完美的那一個。
包括這次我和裴瑾年的匆匆領證,完美與否先不談,的確是夠獨特。
悶悶不樂地工作了一天,我也想好了,決定下班回家後主動跟裴瑾年道歉。
如果他一定要那個,大不了還他一次,是我欠他的,反正我一定要將他哄好,無論用什麼辦法。
因爲他生氣了,不理我,我根本快樂不起來,我不要這樣。
我一面這樣想着,一面又在心裏暗暗鄙視自己,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沒有原則了
我特意去超市買了一些好喫的,準備親自下廚。
雖然我的廚藝遠不如他,但這是我有誠意的一種表現,我相信,真心一定可以打動他。
我用了全身解數,忙碌了一個多小時,完成了四道菜,只等他下班回來,聊表我的一片虔誠。
然而,菜都快涼了,他也沒有回來。
我有些急了,想撥打他的電話,又擔心他看到我的號碼會生氣地直接掛斷,反而弄巧成拙。
已經九點了,人還不見蹤影。
我忽然想起今天下午在售樓處時,看見羅明月急匆匆地向外走,對馬靈淑說公司有人受傷,她要去探望,這裏有什麼事直接找她助理。
羅明月的公司就是項氏集團,不會是裴瑾年吧不然他爲什麼這麼晚還不回家
我的心莫名地慌亂起來。
再也顧不得那些小心思了,直接撥了他的號碼,一連幾遍,都是無法接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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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呆呆地望着自己手中如廢物一般的手機,心在不斷地下沉。
這才發現,原來除了他的手機號,我對他一無所知。我甚至不知道應該聯繫誰,可以找到他。
我所能做的,就是一直在這裏等他。
開始在餐廳,後來又到了沙發上。
我醒來時,發現自己蜷縮在沙發上,沒有脫衣服,身上也沒有被子,原來是凍醒了。
這時天已經有些矇矇亮了,我騰地起身,跑向書房。
空空如也。
昨夜,他沒有回來。
頭很暈,鼻子也有些塞,昨晚着涼了。
我根本沒心情想自己該喫什麼藥,胡亂洗了把臉,趕到了售樓處。
這大概是我加入四季溪谷項目後上班最早的一天了,打掃了辦公區內所有同事的桌椅,纔到上班時間。
經過我內心無數次的千呼萬喚,甲方同事終於出現了。
我連忙迎了上去,裝模作樣地請教了一個老掉牙的專業名詞,然後切入了主題,問起了昨天項氏集團受傷的員工是誰。
她告訴我是個設計部的設計師,我的心一下子
提到了嗓子點。
後來她告訴我是個女的,是羅明月的學妹,我才放下了心。
那麼裴瑾年昨晚去哪了呢
心裏的一塊石頭落下,但我也失去了再次給他打電話的勇氣。
我覺得,他可能快要離開我了,而且這種感覺越來越強烈。
臨近下班時,我接到了洛依依的電話,說她正在從寧城回雲海的路上,晚上約我一起喫飯,順便把金絲紅棗帶給我。
作爲喫貨的我,此時對美味也提不起興趣,裴瑾年對我的不理不睬,讓我的心情無論如何也雀躍不起來。
令我沒想到的是,洛依依踏上四季溪谷售樓處的臺階前,是從黃色保時捷裏走出來的。
我上前眨了下眼,“你和歐陽一飛發展得這麼迅速”
洛依依面帶羞澀,“別提了,昨天我正在回寧城的火車上,他非要我中途下車,說已經到了我前面的車站。”
“他爲了和你一起回家,居然去追火車”這事聽起來好刺激,使我沉悶了一整天的心稍稍泛起了一點活力。
“我也覺得荒唐,還給我媽訂了一個特誇張的蛋糕,四層的,鋪滿了玫瑰花的那種,把我媽感動得幾乎說不出話來,半天才想起來問這個人是誰。”洛依依的臉上泛着光。
“那你怎麼介紹的,男朋友”我一向對她口無遮攔。
洛依依忙捂住我的嘴,“胡說什麼,別讓他聽見,只是普通朋友而已。”
看她緊張的樣子,我忍不住笑出聲來,“就你那表情,不用聽你說什麼,就知道春心氾濫了。”
洛依依的臉頓時成了紅燈籠,“夏沐,你再這樣,我不理你了。”
“小嫂子,上車吧”歐陽一飛將後排車門打開,面上如沐春風。
我上車之後,洛依依也要跟着進來,我將車門一關,“你的位置在前面。”
還沒等洛依依反對,歐陽一飛已經殷勤地爲她打開了副駕駛的車門。
沒有任何懸念,歐陽一飛的車又停在了紫航飯店門前,還是上次的那個包間。
服務生過來問:“歐陽先生,現在點菜嗎”
歐陽一飛:“稍等一下,還有一位朋友沒到。”
話音還未落,包間的門開啓,裴瑾年英姿挺拔的身影閃了進來。
我的心不由自主地漏了一拍。
“面癱裴,速度挺快啊,快請吧,你的位置已經預留好了。”歐陽一飛永遠都是活絡氣氛的高手。
裴瑾年對洛依依禮貌地笑了笑,沒有說話,也沒有看我,直接坐到了我的身邊。
還是個敬業的演員,就算生我的氣,不想理我時,在外人面前還是要陪我把戲演下去。
歐陽一飛要了兩份菜單,分別交給我和洛依依,“兩位仙女,想喫什麼”
洛依依翻了幾頁,有點茫然,看樣子她是第一次來,歐陽一飛在旁邊耐心地爲她介紹,還說:“以後我們經常來,把這裏的菜全部試一次,總能選出幾樣你愛喫的。”
歐陽一飛給洛依依推薦了幾個菜,然後擡頭對我說:“小嫂子,別客氣”
我的手剛觸到菜單的一角,身旁的裴瑾年卻對服務生熟練地報上菜名,都是通過幾次叫“外賣”層層篩選出的幾樣光盤菜品。
沒錯,那幾個菜我百喫不厭,每次都恨不得把盤子舔了,他嘲笑我豬一樣飲食習慣的同時,也記住了哪些是我最愛喫的。
歐陽一飛的眼神詭異地飛過來,意思是你們太默契了,要不是洛依依在場,他一定會狂吹口哨的。
我偷偷瞥了一眼裴瑾年,他依然面色清冷,低頭默默品茶,假裝沒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