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瑾年聞聲放開我,回頭對這女人笑道,“妹姐。”
妹姐的目光在裴瑾年身上飄了飄,又轉移到我的方向,繼而回到裴瑾年的臉上,“瑾年,這位小姐是”
裴瑾年攬住我的肩,爲我們介紹:“我妻子夏沐,妹姐,這家飯店的老闆娘。”
妹姐的眉毛似乎是稍稍皺了一下,繼而又隨着眼波盪開,夾雜着來不及掩飾的驚訝,“瑾年,你結婚了”
那眼波,柔妹裏帶着感傷,儘管不太容易捕捉,但還是被我察覺到了。
一股因第六感而生出的怒火讓我不卑不亢地伸出了手,“妹姐,您好”
玉蔥般水嫩又柔軟的指尖輕輕握了一下我,“吳妹兒,很高興認識你。”
敵意不言而喻。
沒想到剛纔我一語成讖了,這家飯店的老闆娘果然對裴瑾年有意思。
吳妹兒的翹臀在前面晃來晃去,合體的青綠色繡花旗袍包裹着豐滿圓潤的身體,人如其名,每走一步都妹到了骨頭裏。
記得第一次見面時,裴瑾年挖苦我手感太差,那麼在他的眼裏,吳妹兒就應該屬於手感上好的女人吧
想到這裏,我心裏的醋意更盛了一些,用手指在裴瑾年的手心上用力掐了一下,他察覺到之後並沒有表示驚訝,而是更緊地握住了我的手,讓我再也沒有施展的空間。
來到了玲瓏雅緻的包間,裴瑾年爲我拉了椅子,我理所當然地穩穩坐下。
吳妹兒把這一切看在眼裏,細眉一挑,“瑾年,今天想喫點什麼”
她這也是向我示威,故意叫得這麼親熱,明明是想告訴我,她和裴瑾年是很熟的關係。
我心裏冷哼:再熟還能熟過夫妻嗎不死心的女人,明知人家結婚了,還暗送秋波。
“還是老規矩。”裴瑾年淡然一笑。
這個回答顯然正中吳妹兒下懷,他們的默契說明了一件事:裴瑾年是這裏的常客。
香風一過,吳妹兒轉身出去了,裴瑾年拿起桌上精緻的紫砂壺爲我斟茶,“這個茶味道很好的,你嚐嚐。”
我生氣地把身子轉向一側,“恐怕比茶味道更好的是你的妹姐吧”
裴瑾年一聲輕笑,伸手將我的臉扳過來,“小木頭喫醋了”
我一把將他的手打掉,連珠炮似的向他嚷道:“喫個屁要不是你到處留情,我用得着尷尬地面對你一個又一個花枝招展的情人嗎
先是項思琪,現在又冒出來一個吳妹兒,怪不得你口口聲聲說這裏的菜好喫,敢情是想喫這裏的人了吧
對了,看樣子你也沒少來這裏喫,怎麼樣,這份珠圓玉潤的手感和你的流氓口味正好臭味相投嗯”
或許實在是聽不下去了,裴瑾年終於忍無可忍,以吻封緘。
他很用力,我幾近昏厥,像是很氣憤的樣子,我感覺自己的嘴脣都已經麻木了。
許久,他放開了我,沉聲說:“我只喫過你。”
他這是什麼意思記得我之前問過他,經歷過多少女人,他只說我是最後一個,卻沒說前面一共有多少。
其實我也不想追問得那麼清楚,如果那個數字太大的話,我心裏
反而不好受,還不如不知道。
最重要的是,他以後只屬於我一個人,就夠了。
“看那吳妹兒的眼神,恨不得立即上了你。”我用手指試探了一下自己的嘴脣,看是否恢復知覺。
可是在裴瑾年眼裏,大概是另外一層意思。
他低啞着聲音說:“你再這樣勾飲我,說不定立即被上的是你。”
“你”我好無辜。
這時,兩聲輕輕的扣門聲過後,吳妹兒手裏端着做好的菜品步履婀娜地走了進來,裴瑾年只好收了收目光。
在他開口之前,我搶先道:“有勞妹姐了,不過讓您這個老闆娘親自跑來跑去,我心裏真是過意不去,甚至有些難過得喫不下,下次讓別的服務生上菜就好。”
看着她在裴瑾年面前故意搔首弄姿的妹態,我就心煩。
我的話也足夠直接,吳妹兒的臉一陣紅一陣白的,直看裴瑾年。
裴瑾年衝她禮貌笑過,“我家沐沐是擔心累着妹姐,那您去忙別的好了。”
既然裴瑾年都這樣說了,她知道也不好再留,說了聲“你們慢用”,而後退出了房間,後面的菜果然都是服務生給上的。
還別說,這菜品的確太好吃了,心中的醋意也不覺被美味壓了下去,喫貨的本色暴露無遺。
一旁的裴瑾年喫得慢條斯理,優雅如常,並不時地瞥我幾眼,忍俊不禁。
“你幹嘛偷看我,還偷笑”我喫到七八分飽時,擡頭髮現了他的異常表情。
“看自己的老婆正大光明,用得着偷嗎”他遞給我一碗白玉珍珠湯,淺笑着說道。
我一撇嘴,塞進嘴裏一顆蝦丸,“人都說妻不如妾,妾不如偷,誰知道你整天都揹着我做了些什麼”
裴瑾年用手指點了下我的眉心,“我倒想知道你這小腦袋裏都裝着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
我白了他一眼,“少動手動腳的,別以爲我看不出來你和吳妹兒之間的事,我又不是傻子。”
“如果真是你想的那樣,我何必帶你來”他輕笑,抿了抿嘴脣,繼續說,“其實妹姐是有男人的。”
“我纔不信。”我將碗裏的湯一飲而盡,味道真鮮美。
“她的男人是別人的老公,她跟着那人時間也不短了,這店也是那人出資幫她開的。”
我擡頭眨了眨眼,“原來是個小三,好歹也算有主了,還對你放什麼電”
裴瑾年又點燃一支菸,慢慢地說:“她對別人也是這樣子,不止對我一個。其實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存在方式,至於是非對錯很難評判,過自己喜歡的生活就好。”
忽然覺得他變成了一個置身於世外桃源的智者,像是看透了紅塵裏的一切,任憑柳綠桃紅,也不爲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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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喜歡什麼樣的生活方式”隔着一層薄薄的煙霧,我問。
“做喜歡的事,守最愛的人。”他的墨色雙眸變得異常幽深,深不見底。
如果我此時開口問他,我是不是他最愛的人,我想他的回答可能不會令我失望。
但人生那麼長,我忽然沒了問他的勇氣。
我怕他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