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徐雪凝這種故意輕視我,並一而再再而三地向我找茬的行爲,我非常氣憤。
要不是看在裴瑾年的面子上,我早就爆發了。
我保證不了一會兒見到她後會不會上前跟她對峙,所以先回了自己的辦公室,力求冷靜。
不久,我就聽見電梯聲和開門聲,趁她在辦公室裏取u盤的時候,我衝進了電梯間,按了下行鍵。
這樣與她恰好錯開,我實在不想與她一起同乘。
以我現在的心情,本不想繼續開那個會了,但轉念又一想,我憑什麼不去,公司的法人是裴瑾年,又不是徐雪凝。
再說,裴瑾年還等着看我的會議記錄呢,必須去。
當我來到會議室門口時,特意平復了一下心情,深吸一口氣,像聊齋畫皮中一把將面皮撕掉一樣,我也換上了一張儘量心平氣和的臉,然後若無其事地走進會議室。
不一會兒,徐雪凝也回來了,將手裏的u盤接入電腦,開始在屏幕上展示功能圖,她對着圖一邊說明,一邊徵求大家的意見。
不愧都是專業人員,無論涉及到什麼問題,都有相應領域的人給出解決方案,所以不到半個小時的時間,第一個議題討論完畢。
因爲大家說的有點快,而且有的還用英語,我用筆根本來不及記錄,所以後來我乾脆將手機的錄音功能打開,將所有人的討論都收在裏面。
兩個問題討論完畢後,徐雪凝說:“先休息五分鐘,夏沐,幫我倒杯咖啡。”
自己沒長手嗎咖啡壺就在她的手邊。
如果是我主動爲她做的,倒也沒什麼,現在這麼多人在現場,她對我頤指氣使的,我又不是她的使喚丫頭。
但我如果直接拒絕,恐怕別人看了不太好,以後我和徐雪凝不和的傳言就會滿天飛。
怎麼辦呢
我思索了兩秒鐘,計上心來。
拿起咖啡壺,我走到位於會議室後側的飲水機前,接了一點水,其實本來壺裏的水是不少的,我只是來這裏做做樣子。
“接水”過後,我從坐在會議室的同事開始,“來,我給大家續杯。”
這樣,我從後向前,給所有的同事倒了咖啡,順便還融洽地聊了兩句,輪到徐雪凝時,已然是最後一個了,因爲她坐在最前面嘛。
大家都是同事,互相倒個水也沒什麼,關鍵是看態度。
而我的態度很明確,所有人都一視同仁,這樣既不失面子,又滅了徐雪凝的威風,同時讓她無法挑剔。
會議討論到第五個議題時,裴瑾年回到了公司,此時已經快到七點。
徐雪凝笑盈盈地站起身來,和剛纔的冷面強勢完全判若兩人。
“總裁,您來主持吧。”
在公開場合,她對裴瑾年是清一色的正規稱呼,這也顯得她很職業,公私分明。
“不必,你們繼續,我來參與討論。”裴瑾年一擺手,坐在了我旁邊的位置上。
這個議題恰好是研發項目的定位方向及經費投入。
徐雪凝是按照銳豐開設分公司的慣例做了常規方案,有
的同事認爲原有的投資結構非合理,也是經過實踐檢驗的,可是繼續沿用。
但也有的同事認爲,這種結構適用於海外,但不見得適用於國內市場,所以建議做過市場調查之後再確定。
徐雪凝的觀點是,銳豐在海外市場一直成熟穩定,可以做爲成功案例作爲參考,適當加入地域因素,總之也是偏向於保守,不想做太大改變。
兩方觀點相持不下,但偏向保守的相對要佔上峯。
“這個議題我的想法是這樣。”一直坐在我身邊的裴瑾年站起身來,走到前面。
大家一看總裁要發話了,趕緊都靜下來,仔細傾聽。
“我已經派人對國內市場進行了調研,數據結果顯示,國人的消費習慣的確與海外有很大的不同。
我們在海外一直高居利潤榜第一名的能源產業在國內並沒有很大的競爭力,但偏偏在被我們認爲是雞肋的通訊行業,消費潛力卻是巨大的。
現在,人們日益增長的需求結構已經發生了變化,體驗式消費比例逐漸上升,所以智能通訊、智能家居、智能交通等新興產品越來越受歡迎,而中國又是全球最大的消費市場,因此,前景一片光明。”
會議室裏很靜,大家都聽得很認真,當然對於這種公司方向性的決策,誰會不關心呢
裴瑾年拿起徐雪凝面前的激光筆,指向屏幕上的指標,“因此,這幾個項目全部縮減一半,而最後一項,要加大投入,目前初步計劃是在原來的基礎上再增加三倍,同時致力於新項目的開發。”
此言一出,包括徐雪凝在內的所有人都喫驚不小。
大家都看得清清楚楚,那項投入的金額寫的是500億,總裁的意思是再增加三倍,那就是2000億。
好大的手筆
這規模,還是分公司嗎
總裁在哪裏,哪裏就是總部,看來我們來雲海就對了。
當然,這都是員工們的心理活動,但從他們臉上的表情裏,不乏能夠讀出來一二。
裴瑾年的這個決定,顯然也從未對徐雪凝提起過,不然她不會那麼詫異地望着裴瑾年。
她大概沒想到裴瑾年會這樣大膽,這就等於完全改變了固定的投資結構。
而這個方案一出,就意味着前四項議題全部要重新調整,因爲投資方向變了,人員配備、資金管理等方面,一定要隨之相應調整,至少數據性的部分要有不小的變化。
這下徐雪凝就被動了,看她的樣子,幾乎就要忍不住當衆向裴瑾年發起質問,但最後還是通過努力忍住了,雖然很勉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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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裴瑾年泰然自若地說:“關於新的投資方案,相應部門儘快制訂,三天後敲定所有框架流程,各位辛苦,說今天的會議就到這裏,散會。”
在場的都是聰明人,怎會看不出端倪來,聽到散會兩個字後,大家紛紛以最快的速度離場了。
徐雪凝一直繃着的臉冷了下來,將面前的咖啡杯重重往桌上一置,“瑾年,2000億,你說投就投,誰給你這麼大的權力,你跟姨父商量了嗎”
裴瑾年走到桌前,慢條斯理地扶正了被徐雪凝摔得躺在桌面上的咖啡杯,嗓音清冷如塵,“難道不是他親自任命我做這個總裁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