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口袋裏的手機突然響起來,我心裏暗叫糟糕。
我快速將手機翻轉靜音,連忙彎下腰,將自己埋伏在一米多高的一排小樹之後,然後悄悄地後退,仗着地形熟悉,很快退到了一個安全的地方。
電話是洛依依打來的,“夏沐你在哪裏看到我媽了嗎”
“我在噴泉旁邊,暫時還沒有看到阿姨。”我遲疑了幾秒鐘之後,還是決定這樣回答她。
畢竟她剛剛知道了自己非洛君柔親生女兒的事,再讓她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接受另外一個真相,我不知道她是否能夠承受得來。
還有一個考慮就是,洛君柔還想延續這個祕密,我當然不能貿然替她做決定。
“那好,我們分頭找。”洛依依掛斷了電話。
而我一擡頭,看見她已經走到花牆的後側,這時她距離洛君柔和裴智遠只有不到三十米了。
如果讓他們相遇,大家都是怎樣的反應還難以預料,可以肯定的是,這勢必掀起軒然大波。
於是我急中生智,往相反的方向快速跑去,與花牆拉開一段距離,然後轉頭大聲喊道:“依依,我在這裏”
洛依依聽到了我的聲音,立即回身向我走來。
而我相信,在挖牆後面的兩個人,你一定聽到了我的話。
果然,我很快看到裴智遠離開花牆,走向不遠處的勞斯萊斯。
不久之後,洛君柔從花牆後面走了出來,我對洛依依說:“阿姨在那面,我們過去吧。”
這樣,我和洛依依一起又回到了花牆附近,來到洛君柔面前。
“媽,您沒事吧眼睛怎麼紅了,是不是有什麼不舒服的反應”洛依依關切地看着洛君柔。
洛君柔急忙搖頭,“風大,眼睛被沙子迷了。”
洛依依又說:“我幫您看一下,把沙子吹出來。”
我替洛君柔打了一個圓場,“依依,那樣做不科學,那沙子隨眼淚自然的流出來纔好。”
洛君柔立即點頭,表示同意。
而我注意到,她的眼睛曾經不止一次,掃向裴智遠消失的方向。
顯然,洛君柔再也沒有心情繼續閒逛,很快提出要回去。
洛依依對我說:“夏沐,你也一起去我的公寓吧,我們晚上喫火鍋。”
我心裏裝着一個驚天祕密,哪有心情喫什麼火鍋
你是說道:“不了,晚上還有點事,現在也該回去了。”
洛依依遺憾的嘆了口氣,還不忘調侃我,“那算了,已婚的人就是麻煩,總是有事。”
我衝洛君柔抱歉的笑笑,“改天我請阿姨喫飯,你可一定要賞臉噢。”
洛君柔客氣的答應下來,然後我們走向不同的路口。
我沒有當着她的面給裴瑾年打電話,因爲那對她來說,都是一個不小的刺激。
自己的親生兒子,只能遠遠的看着他,不能相認,甚至無法見面,即使偶爾見一面,也是相顧無言,那都是一種說不出的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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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相鄰的路口,裴瑾年的淡金色奔馳穩穩停在我的面前。
我打開車門,對他沉默的笑了笑,一時想不起該說些什麼。
偶爾側目看一眼他的
臉,果然與洛君柔很相像,尤其是那雙眼睛,簡直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以前我怎麼就沒發現呢
原來裴瑾年長得這麼好看,都是因爲遺傳洛君柔的緣故。
難怪洛君柔不肯讓裴瑾年看到自己的臉,那樣他非認出她來不可。
“還痛嗎”一個等紅燈的空隙,裴瑾年將右手伸過來,放在我的小腹處。
我無言地搖搖頭,不過這下可以正大光明的盯着他看了。
“爲什麼變得這麼深沉,而且一直在明裏暗裏地看我還是做了什麼對不起我的事比如見了什麼對你圖謀不軌的人。”他收回手,重新啓動車子。
“哼”我將頭一偏,假裝生氣,看向窗外,“你爲什麼不直接問,我是不是去見江辰希了”
裴瑾年的脣角勾出一抹不以爲然的笑意,“他既不是你老公,又沒你老公長得好看,整個人都沒有什麼吸引力,你要是腦子沒有坑,當然不會去見他。”
對他的這個醋勁兒,我真是相當無奈,“人家辰希哥哥也很優秀的好不好你幹嘛這麼毒舌”
裴瑾年單手熟練地旋轉着方向盤,口中卻寸步不讓,“他不毒舌那我怎麼沒聽到他嘴裏說過一句順耳的話”
“那是因爲你帶有色眼鏡看人,先入爲主地把他看作敵人。”
“你記好了,夏沐,這世界上除了我,誰也沒有資格陪在你身邊。”
鑑於他說出了這麼醉死人的情話,我就原諒他的蠻不講理了。
就這樣,我們一路拌着嘴,回到了海韻華庭。
田姐她們立即笑着迎上來問好,“先生,今天的晚飯照常準備嗎”
“不用了。”裴瑾年簡單的答覆了她們,牽着我的手直接上了樓。
估計身後一定是望着我們的背影,卻異常忐忑不安的眼神。
其實我的心裏又何嘗不忐忑
裴瑾年尋母心切,我是否應該把今天聽到的事,全部告訴他
告訴他,洛霞就是洛君柔,是他失散了二十二年的生母。
我終於相信,母子之間是有心靈感應。
我清楚的記得,在裴瑾年見到洛君柔第一面的那次起,他就對這個與她生母同齡的女人,產生了莫名其妙的親切感。
我想,他心裏一定是懷疑過的,只是又被一個又一個的現實推測成了不可能。
現在的問題是,洛君柔不想與他相認。
我不瞭解她的內心所想,但從她對裴智遠的態度來看,她是打算將這個祕密永遠埋藏在心裏。
除了她和裴智遠之外,她不想讓第三個人知道,包括她的親生兒子裴瑾年。
但沒想到的是,而我,作爲她女兒的閨蜜,也是她心裏清楚,卻無你法相認的兒媳,卻意外地知道了內情。
難道我就這樣看着她們母子,一個在挖地三尺的尋找,一個在用心良苦的捉迷藏,明明心裏知道了真相,卻坐視不理嗎
那樣,我又該如何面對愛我信我的裴瑾年呢
看着他尋不到母親而心下苦悶,我又何嘗不難過
這是他多年以來的心願,我多麼希望上天可以滿足他這個微薄的希冀。
今天終於可以了,而我卻陷入了猶豫不決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