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婉月在一旁總算是聽明白了,徐雪凝這是爲了留在雲海,留在銳豐,和裴智遠進行周璇。
無論怎樣,她爭取到了自己想要的結果,希望還在。
徐雪凝見自己的問題已經解決,並且成功地緩和了清冷的氛圍,於是找了個藉口離開客廳。
紀婉月深知,越沉默下去,剛纔徐雪凝創造出的良好氛圍就越淡。
於是她把心一橫,直接說道:“智遠,昨天是我太沖動了,看到你進了急救室的那一刻,我很後悔,突然覺得我們之間其實沒有事情是不可以接納和原諒的,如果你有什麼閃失,我還怎麼活下去”
眼淚從她的臉上悄悄地滑落,可能就連她自己都難以分辨,這淚水,有幾分是源於對這個男人的心疼,有幾分是來自不得不低頭隱忍的委屈。
紀婉月是愛裴智遠的,二十幾年前愛,現在依然愛。
只是,她已經分不清,這胸腔裏愛了他半生的心,還是不是原來那顆。
裴智遠和紀婉月的相處,從來都是和睦融洽的,幾乎很少爭吵過。
剛結婚時,紀婉月覺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因爲她嫁給了愛情。
但漸漸地,她感覺到,裴智遠好像有什麼心事,經常一個人望月,一連好久,一動不動。
有一次,她發現,他手裏緊緊握着一只青碧色的玉鐲。
一看那就是女人的東西,紀婉月沒有當面問,只是悄悄地記下了這件事。
她留意到,裴智遠不時地將那只鐲子拿出來,而且都是在她不在的時候。
再就是後來,她查出了患有不孕症,他們開始商量是不是要領養一個孩子時,裴智遠向她道出了實情。
原來,在認識她之前,裴智遠有過一個女朋友,並且生下了他的孩子。
這個消息對於紀婉月來說,又如晴空中突然響起的一聲悶雷。
原來他的心裏還藏着另外一個女人,他們還有了孩子
當時她就覺得自己的愛情夢破滅了。
所有的一切懷疑都有了答案,他沒有忘記她,他每天拿着玉鐲,月圓月缺,心裏想的都是她。
她把自己關在房間裏,整整想了一天一夜。
其實自私地講,她寧可去領養一個孩子,也不想要裴智遠和那個女人的孩子。
因爲那對她而言,是不公平的。
可是如果她不同意,他或許一氣之下,去和那個女人破鏡重圓了也說不定。
還不如趁他對自己有所虧欠,答應下來,就憑他對她的感激,他也會永遠留在她的身邊。
見裴智遠默不作聲,紀婉月又補充道,“那只鐲子我已經送到玉店去修補了,但願能最大程度的還原,這件事我很抱歉。”
就算心裏再多的氣,紀婉月已經這麼低姿態了,還能怎麼樣
其實人之所以生氣,也只是在放下那一刻不能接受眼前的事實。
比如紀婉月接受不了裴智遠心裏懷念洛君柔,所以一怒之下摔了鐲子,裴智遠接受不了玉鐲被毀,一度昏迷。
然而,事情過了以後,彼此冷靜下來,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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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那麼一句妥協的話,天上的雲彩也就散了。
“算了,毀了就毀了,還修補它做什麼”裴智遠終於開口,聲音很沉。
畢竟,這是與他生活了二十幾年的女人,他雖然沒有熱烈地愛過她,但終究是能夠感受到她的好的。
紀婉月來到他的身邊,坐下,輕聲說道:“智遠,時間過得好快,轉眼間,我們都不年輕了,所以,以後要好好的,不爭吵,好嗎”
裴智遠拿起面前的小茶壺,慢慢斟了一杯茶,放到紀婉月面前,“如果沒有猜忌,一切都和原來沒什麼兩樣。”
紀婉月沒想到裴智遠就這樣原諒了她,她以爲還會費一番力氣呢。
她猜想裴智遠一定是想與洛君柔破鏡重圓,所以才急匆匆地從巴黎飛到雲海,並迫不及待地與她見了面。
並且,有裴瑾年的關係,他們一家人,恐怕早已其樂融融了。
這一次,她來雲海,是來捍衛自己的婚姻,她把這當作她結婚以來最嚴重的感情危機。
所以,她昨天來碧月莊園時,看到三人舉杯慶新年的畫面,一下驗證了心裏多日的猜測,情緒陡然爆炸。
“是麼”紀婉月小心地拿起茶碗,放在脣邊,“原來在巴黎時的日子真好,你可以隨我回去嗎”
裴智遠緩緩起身,慢慢踱步到窗前,望着遠處連綿起伏的羣山,幽幽地說道:“當然,那裏是我的家。”
紀婉月一聽,整個心裏都亮開了,急忙跟了過來,站在他的旁邊,試探地問道:“智遠,我現在讓人訂機票”
雲海這城市,紀婉月是一天都不想呆了,雖然徐雪凝和徐楚軒帶她轉了不少地方,讓她有了頗多歲月變遷的感慨,許多年輕時代的美好也隨之浮現。
可是,這個地方卻隨處充滿了洛君柔的影子,她感覺,只要裴智遠一來雲海,就是來找洛君柔的。
在她心目中,雲海已經等同於洛君柔。
所以,她不想在這裏停留,既然裴智遠答應回歐洲,那自然是越快越好了。
“現在還不行,我這次來雲海後,立即病倒,還有些事沒有辦。”裴智遠伸手推開了窗子,清新的空氣裹着寒意一併撲面而來。
“這麼冷,你的身體可以嗎”
紀婉月很想知道裴智遠辦的是什麼事,但她還是沒有問出口,那樣顯得她太小氣,轉而去關心他的身體,以示對他的話沒有太在意,用實際行動證明她心裏已經放下這件事,不再猜忌。
裴智遠當然沒有注意到她這樣複雜的心理狀態,迎着撲簌而入的北風說道:“如果你急着回去,可以先走,我還要再等上幾日。”
裴智遠作爲銳豐的掌舵人,以前出差也是常有的事,紀婉月早已習以爲常。
可是這次,她卻不能釋懷,因爲他要留的地方是雲海。
“我回去也沒什麼急事,不如我們一起吧”
雖然裴智遠沒有迴應,但她明白,他此刻的沉默代表默許。
於是她又趁機說:“我在雪凝那裏已經打擾好幾天了,年輕人都喜歡自己住,一會兒讓她自己回去好了。”
“隨便你。”裴智遠的臉上毫無波瀾,像是聽到了一件與自己不想幹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