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沐,你在家休息,我去趟公司。”午餐過後,裴瑾年拿起電腦包向外走。
這就走了正事還沒談呢,不是說好做完再談的麼,現在做了,睡了,也吃了,卻不提這件事了。
當然,他十天不在公司,有一大批重要的事等着他,那好吧,先公後私。
“等等,我也去。”我連忙取了外套,跟在他的身後。
他回身將我攬在懷裏,撫了撫我柔順的長髮,嗓音溫存而低啞,“你行嗎”
別提我有多喜歡這種感覺了,就好像我是他最寵愛的一件私有物品,捨不得我被風吹日曬,只好在他外出時暫且把我置於家中,還有些不情願分開,但無論他走到哪裏,都時時刻刻將我放在心尖兒。
可是現在,我們之間真的還完好如初嗎
我不知道,這片刻的溫情讓我的心不由自主地酸了一下。
果然,凜冽的北風吹到了我的臉上,透過衣服的縫隙鑽入,將身體的熱度漸漸散發掉,現實的僵硬再次橫亙於眼前。
在銳豐大廈的停車場內,我看見了也剛剛停好車的徐雪凝,身後的紅色寶馬明亮如新。
看見我和裴瑾年走過來,她露出得體的微笑,“好巧。”
我心想:能不巧嗎你們一起從紐約飛回來,都用了差不多半天的時間倒時差,然後再來上班,趕在一起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而且,她看裴瑾年時的眼神,我現在怎麼看都別有深意,只是因爲我得知了一些別的事情嗎
我既笑不出來,也想不出該怎樣對她迴應。
而我身邊的裴瑾年也接了她的話,“你身體沒事了”
她的身體也是他關心的範疇我心裏疑慮着,就見徐雪凝莞爾一笑,“好多了。”
我聽着他們的對話,腦子裏夾雜着徐楚軒的那些話,聯想到大概徐雪凝在紐約時,不小心身體不適。
裴瑾年自然會憐香惜玉,百般照顧,即便現在是同事,是姐弟,但如果他們真的曾經親密過,如今又彼此面對,心裏怎會真的忘記
進了電梯,三個人都心照不宣的沒有說話。
而我卻發現,電梯裏除了裴瑾年按下了我的二十四層,和他自己的二十六層外,並沒有其他樓層亮起。
徐雪凝的辦公室在二十五層,難道她忘記按鍵了嗎
當然,她可以在我下電梯後,關門時再按下二十五層,也是來得及的。
到了二十四層,我向他們兩人默默一揮手,算是打了招呼,走出電梯。
電梯門關合後,我鬼使神差的回頭看着液晶板上的數字。
25,很快就變成了26,他們共同去了二十六層,裴瑾年的辦公室。
那麼,在電梯裏明明發現徐雪凝沒有按下自己的樓層鍵,裴瑾年爲什麼沒有提醒,難道他們早就心有靈犀嗎
在紐約單獨相處了近十天,早上纔在機場分開,現在又到了一起,真的有這麼多,這麼要緊的工作需要討論嗎
我在電梯間呆立良久,又回想起幾個小時前和裴瑾年拆骨入腹的纏綿,交織着他和徐雪凝飄忽不定的關係,內心忽然開始煩亂不堪。
“夏經理,上午有三個部門經理來找過您,我答應他們等您來了之後給他們回覆,您看什麼時間方便”我剛一到辦公室,林雅就急急忙忙地開始彙報。
猛然間,一種惡毒的心態在我
的體內爆發,我一邊打開筆記本電腦,一邊對林雅說:“馬上回復他們,就說總裁已經出差回來,現在可以去他的辦公室彙報工作了。”
林雅答應一聲去辦了。
我看着筆記本電腦鏡面屏幕上反射出的自己的影像,嘴邊還掛着損人不利己的冷笑。
大概宮鬥劇裏的女人們原本都有一顆善良的心,惡毒只是環境所迫。
我心裏特別不想看到裴瑾年和徐雪凝單獨相處,自己又不方便過去,只得讓這些部門經理去攪局。
天空中的雲,不斷變換着形狀,我看了很久,直到兩杯咖啡全部喝光,也不知那些部門經理去了沒有。
我按下桌面上的電話,“林雅,你有沒有檸檬片”
林雅答:“有的,我給您送過去。”
整整一盒的檸檬片都被她拿了過來。
“要幾片”林雅問。
“先來五片。”我把盛滿溫水的杯子遞了過去。
林雅遲疑了一下,加了五片檸檬。
我嚐了一口,舔舔嘴脣,“這檸檬爲什麼不酸再來五片。”
“啊”林雅咧了一下嘴,“這個很酸的,我每次只放一片。”
“是麼,我覺得味道很淡。”我怏怏地說。
“有心事”林雅試探性地問。
“最近和桂元相處怎麼樣”我無法直接說出我的苦悶,只得轉移話題。
“還可以。”林雅看了看我,又補充道:“放心,如果我從桂元那裏得到什麼有關總裁的祕密,我一定不會瞞着你的。”
是我表現得太明顯,還是林雅太聰明難道我的臉上寫着擔心裴瑾年有別的女人嗎
我苦笑嘆氣,“不是你想的那樣,但話又說回來,就算他們男人真的有什麼祕密,也絕對不會讓我們知道的。”
林雅將短髮向耳後別了別,“有道理,桂元對總裁相當忠心,他不想說的事,無論我怎麼問,都不會透漏半個字。”
這一點,我也有很深的體會,只是不知她說的是哪一件事。
林雅將裝有檸檬片的小盒子收好,“比如說昨天晚上,他微信裏跟我說今早不能接我上班,我順便問了句他有什麼事,他卻說不太方便說出來。
他這樣說了之後,我突然沒有了聊下去的興致,他也感覺到了,但也沒說什麼。直到今天上班以後,他才特地跑來跟我解釋,說他去機場接總裁了。
這件事本來就是正大光明的,沒什麼不能說的,又不涉及到公司的機密,最終他也沒說出個道理來,我也懶得問了,隨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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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雅不理解桂元,而我卻差不多可以揣測一二,所謂的不能說恐怕都是裴瑾年的授意。
事情很簡單,比如說裴瑾年和徐雪凝同機抵達,他並不確認裴瑾年是直接回海韻華庭,還是一同送徐雪凝回瑪麗公館。
如果送她回了瑪麗公館之後,是馬上轉身回去,還是在那裏留宿,或者有別的安排,這都是他預測不了的事情。
如果他提前把總裁回雲海的消息泄漏出去,難免不會傳到我的耳朵裏,而如果我沒有在正常時間裏等到裴瑾年,則無法收場。
所以,一個好的助理,必須首先要做到保守祕密,只有如此,凡事纔會留有餘地。
我發現自己的頭腦好像變得越來越聰明瞭,而心情卻怎麼也輕快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