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電梯到達二十五層時,徐雪凝走了進來。
她的目光射過來時,我讀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怨恨。
前幾天她還在巴黎時,利用品源公司給我擺局,但被我勇猛破局,這件事她當然會耿耿於懷。
所以,她現在對我的態度,只會一天比一天更惡劣,這也是我預料之中的。
而從巴黎回來這幾天,她一改從前有事沒事就泡在總裁辦公室的習慣,而是經常把自己關在辦公室裏,默默工作。
這是改變了主意,潔身自好了
當然,我並不知道她從巴黎回到雲海當晚,裴瑾年去瑪麗公館找她談開的事,否則就會理解這其中的原因了。
電梯裏只有我們兩個人,我們都默契地沒有說話,就像彼此是從不曾相識的陌生人。
到了產品部的樓層,徐雪凝下樓,余光中,還不忘留給我一絲冷笑。
鑑於上次的事,我不得不多疑起來,難道這又是她故意設下的圈套
但如今之際,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到客戶那裏探探虛實再說。
我來到地下停車場,坐進了凱迪拉克,駛出了銳豐大廈。
非高峯時段,街上的車並不多,上了主路,我開始加速。
經過這段時間的鍛鍊,我的車技也長進了不少,尤其是在車少時,來得還算順利,至少不像前段時間那樣磕磕絆絆了。
前方有個十字路口,我緩慢地踩了剎車,試圖提前減速。
可是,車有點不聽話,繼續原速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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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對着剎車用力踩下,還是沒有反應。
這下我有些慌了,一連狠狠踩了幾下,根本不起作用。
糟糕剎車失靈了。
我緊緊握住方向盤,車子徑直朝着前方衝了過去。
好在路上車子不多,但左右兩側方向行駛過來的車子,看到我這樣橫衝直撞,也都紛紛緊急剎車,我聽見耳邊傳來車輪摩擦地面的聲音,很刺耳。
謝天謝地,安全闖過了路口,可是,接下來該怎麼辦
我的雙手一刻也不敢離開方向盤,生怕一個不穩撞上什麼,根本沒空騰出手去打電話。
這樣的情況,只有等油耗光,車子纔會停下來。
可是,我記得今天早上桂元纔去加的油,加了整整一箱,足夠繞着雲海開上幾圈了,在停車之前,恐怕早已失去控制。
我趁着前面暫時沒車,快速操作降下車窗,又趕緊把手移回到方向盤。
每當旁邊有車經過,我都會大喊:“剎車失靈,幫我報警”
可是,現在雲海正值冬季,車內需要開空調,多數車窗都緊閉着,沒有人聽到我的呼救。
前方是一個公交站點,有一輛公交車恰好減速停在路邊。
而我恰恰排在它的後面,我唯一的選擇只能是並道。
可是我打了半天的尾燈,後面的車車速都很快,沒有一輛爲我避讓。
眼看就要追尾公交車,我也顧不上那麼多了,急忙打了左轉向,強行並道。
我的手心全是汗,視線也因過度緊張而變得有些模糊。
後視鏡裏可以看到,彷彿有一輛藍色的車在右後方斜插過來。
也正是因爲這輛車替我擋住了後面直行的車,我才免於一場碰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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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只是,如果這輛車沒有及時調整方向的話,那麼它必然與後面的車相撞。
我的心怦怦直跳,一面控制着方向盤,一邊豎着耳朵聽後面有沒有傳來碰撞的聲音。
幸好沒有。
雖然這次僥倖躲過,但我深知,在沒有剎車的情況下,如果不想出辦法來,就這樣在馬路上赤果果奔,分分秒秒都可以出事。
我必須要設法通知裴瑾年,不然就死定了。
手機在包裏,包放在副駕駛的座位,我試探性的伸出右手,試圖取出。
但前面的車已經減速了,可我卻減不下來。
無奈,爲了躲開,我只能撤回取手機的右手,繼續打轉向。
這可沒那麼幸運,還沒有並道成功,就以後面駛來的車來了個過肩擦,偏偏又是一輛越野吉普,力量很大。
最要命的是,它撞上我之後,不知怎麼的,又往前一帶,碰撞不但沒有爲我減速,反而加了速。
吉普車的司機停車降下車窗,對我不滿的喊了兩句,一定是在譴責我違反交通規則。
但是我連停都沒停,對他完全無視,刷地一下從他眼前飛過,在經過的那一瞬間,我彷彿看到了他驚得目瞪口呆的表情。
後來,我靈機一動,想了一個辦法,在兩條車道之間,壓着線行駛。
這樣兩條車道上的車,都會發現我的異常,從而避讓。
然,可怕的事情來了。
前面又來到了十字路口,左側通行的最前排,是一輛重型載重汽車。
但目測的距離,我橫衝過去,恰好與它相撞,那無異於以卵擊石。
唯一的選擇只能是右轉。
但是,我現在卻處在最外面的車道,如果右轉必然會與直行的車相撞。
眼看着我的車就要衝過去,我嚇得哇哇大叫,恐懼讓我失去了所有多冷靜。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我的左後側忽然出現了一輛車,好像就是剛纔第一次並道時爲我擋了一下的那輛藍色的車,似乎還是輛敞篷跑車。
“夏沐”旁邊突然有人喊我的名字。
我正緊張得要瘋掉,以爲是自己耳鳴,出現了幻覺。
“別緊張,握緊方向盤,身體靠後”
“楚軒”
那冰藍色跑車上的人,竟然是徐楚軒
原來剛纔是他特地爲我擋住了後面的車。
我沒有時間想其他,也不知他要做什麼,只是照着他的話做。
只見他迅速把跑車開到稍稍超過我不到一米的位置,然後忽然傾斜了一個很小的角度。
我感到車體受到了強烈的震顫,車子好像要翻了,我的身體也猛烈地晃了幾下,還好我聽了徐楚軒的話,身體用力向後,沒有撲到前面去。
這樣一來,我們兩輛車的車身掛在了一起。
他又開始用力左轉,我隨着他的車拐到了馬路中間的隔離帶中,他控制着力道踩下剎車,我的車隨之停下。
這時,那輛載重貨車恰好從我們的眼前呼嘯而過,如果再往前一米,我都難以倖免。
徐楚軒立即從跑車上跳下來,打開我的車門,將已經渾身癱軟的我從車上抱下來,“夏沐,傷到沒有”
劫後餘生的我,整個人還處於剛纔的驚魂一刻中,剛想跟他說聲“謝謝”,可是突然眼前一黑,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