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年”
“瑾年”
我和徐雪凝都撲了過去。
碧綠的草坪上,裴瑾年白色的休閒衫格外顯眼。
徐雪凝先我一步,抱起裴瑾年的頭,摟在懷裏,急切地問道,“瑾年,你怎麼樣”
這個畫面,忽然讓我想起了徐雪凝中槍的那天,也是在這樣的草地上,裴瑾年抱着奄奄一息的徐雪凝,她潔白的衣裙染紅了身上的碧草。
徐雪凝這樣緊張裴瑾年,或許她比我更愛他吧。
我半跪在草坪上,看着裴瑾年倒在徐雪凝的懷裏,而江辰希餘怒未消地看着眼前的一切,“放心,他死不了”
或許,他在氣我的不爭氣吧。
江辰希當然不知道裴瑾年患上心理疾病的事,他只以爲裴瑾年又無緣無故地任性妄爲。
“江辰希你不要自以爲是,瑾年如果有事,我跟你沒完”徐雪凝不顧形象地大喊道,“愣着做什麼,還不過來搶救”
說實話,我當時心裏一怔,她是不是有點太誇張了,雖然裴瑾年被打倒在地,但還不至於有生命危險。
而且,以前他和江辰希打架的時候,都是他佔上風,只是今天沒有還手而已,大概也是覺得心裏虧欠我,寧願讓江辰希打幾下。
江辰希詫異地看過去,這時裴瑾年緩緩睜開眼睛,“雪凝,我沒事。”
“你怎麼會沒事嘴角在流血,左肩也有傷,這樣會感染的”徐雪凝的嗓音已經破了音。
“雪凝”裴瑾年目光凌厲,喝住她,“我說沒事就沒事”
說着,他咬着嘴脣,從徐雪凝的懷裏擺脫出來,掙扎着站起身來。
“裴瑾年”徐雪凝盯着他,目光如炬,眼裏卻忍不住流出眼淚來。
裴瑾年輕輕拍拍她的肩,放緩聲音安慰她說,“放心,我心裏有數。”
我看着他們這一系列地互動,心裏很是震動。
原來他們彼此這樣牽掛,這樣在乎。
剛纔裴瑾年倒在地上的整個過程中,我全程也只有看的份,毫無存在感。
或許,有些事情在悄然發生着改變,而我卻依然固執地留在原地。
不知什麼時候,我已經被擠到了這場三角戀情的邊緣,這種感覺讓我感到不安,無力。
曾幾何時,徐雪凝也一直站在我們恩愛的背後,獨自神傷。
沒想到,風水輪流轉,現在到我旁觀了。
裴瑾年抹了抹嘴角的血,重新來到江辰希面前,“江醫生,麻煩你帶雪凝回病房。”
江辰希拉起我,對徐雪凝說,“走吧。”
裴瑾年當然不會讓他帶走我,“你帶雪凝回去就好,夏沐不需要你管。”
“留下來給你繼續欺負”江辰希完全沒有讓步的意思,堅決要帶我離開這裏。
“夏沐,我們談談。”裴瑾年攔住了我。
江辰希將我帶到自己的身後,他直接對着裴瑾年,“裴瑾年,你到底想怎樣剛纔是哪個王八蛋說要跟她離婚的你既然不要她了,還有什麼好談的你不管她,我管我不要她,我要讓開”
他說
罷,一只手用力推開裴瑾年,拉着我大步向前走開。
我悲憤交加地跟着他,離開了小花園,聽着後面的腳步,知道徐雪凝也一直跟了過來。
只是不知道,把受傷的裴瑾年一個人丟在那裏,他會怎樣
我很想回去看看他,但那樣的話,江辰希勢必又會與他發生衝突。
況且,他突然提出要和我離婚的事,的確讓我寒心,且毫無準備,我甚至無法相信,他真的說了這樣的話。
來到醫生辦公室,恰好裏面沒有別人。
江辰希將房門關好,目光深深地看着我,“小沐,你和裴瑾年之間發生了什麼,怎麼到了離婚的地步”
洶涌的淚水從眼眶奔流而出,此刻我根本能力控制住自己的哭聲。
“辰希哥哥,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他這段時間對我一直很冷淡,今天突然說要離婚,他不要我了,可是我不想失去他,我該怎麼辦”
事情剛剛發生的時候,我根本沒有反應過來,而現在,我終於意識到,這些都是真的。
而我,真的無法接受。
除了無助的大哭,我沒有任何辦法,更沒有能力去思考什麼。
就像一個迷路的孩子,只是本能地用這種方式控訴,儘管這對事情的解決毫無作用。
江辰希默不作聲,也不勸我,只是靜靜地站在我的身旁。
他知道,勸也無用,即便是我暫時止住了哭聲,也止不住心痛。
或許是我哭得太用力,直到天旋地轉,眼前發黑。
後來,我終於哭累了,嗓子也嘶啞得說不出一句正常的話來,大腦一片麻木,彷彿已經不是我的。
江辰希將我帶到洗手盆前,鏡子裏的自己完全看不出正常的模樣來,眼睛就像兩只熟透的紅桃,只剩下一條縫,還在不斷地往外滲出汩汩的眼淚。
“先洗個臉吧,那個透明的瓶子裏是護士們用的護膚水。”江辰希說完轉身走開。
涼水衝到紅腫的皮膚上,生生的疼。
無論我怎麼洗,最後臉上都是一片模糊不清的淚痕,洗掉舊的,新的又流出來。
我不明白,世界爲什麼會在一夜之間變得顛倒,他爲什麼會在突然之間不再愛我。
磨蹭了一會兒,我從洗手間走出來,忍着喉嚨的不適,對江辰希說道,“我走了。”
剛纔,我在這裏哭的時候不管不顧,估計也會有別的醫生回來,都被江辰希擋在了門外。
如果我再在這裏呆下去,就會妨礙別的醫生做事,尤其是還有可能遇見我爸。
“小沐,你去哪,我陪你。”江辰希脫下白大褂,拿起外套跟上我。
“不用了,我也沒想好去哪裏,隨便走走。”我低着頭,生怕別人看到我。
一是剛哭過,臉看上去會很突兀,另外還有一感覺就是,裴瑾年不要我了,我像是被全世界所遺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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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過樓側的時候,我還不自覺地往小花園的方向看了看。
正值午餐時間,小花園裏已經沒什麼人了,只有不知疲倦的噴泉和綠油油的草坪,裴瑾年不見了。
“放心吧,他的助理把他接走了。”江辰希猜出了我的心思,在身後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