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未急得張嘴想要勸說什麼,忍了又忍才又閉了嘴。
李賦眸光沉沉,瞟了連芳洲一眼,也沒有說話。
「好啊!」連芳洲見了周倩那過激的舉動竟是一副絲毫不在意的樣子,掩口咯咯笑了兩聲,笑道:「郡主原來想死啊,想死那就死咯!反正郡主是貴客,我也不敢太管著郡主,郡主跑了出去在外頭髮生點兒什麼意外,那也是沒有法子的事情!唉,靖南王妃到時候頂多怪罪我幾句,還能要了我的命不成?嗯,而且我想啊,這兩位梅姑娘也是聰明人,肯定會幫我作證的吧?」
如果不幫她作證,如果說出實情,她們兩個也逃不脫責任,只有將一切都推在周倩自己的身上,即便挨一頓罰,至少xin命無礙!且郡主的脾氣向來任xin,只要咬緊牙關堅持己見,王爺王妃是沒有理由懷疑的。
綠梅、榆梅心頭一震,又驚又怒齊聲道:「你胡說!」
至於內心深處是不是這麼想,那就只有她們自己知道了。
連芳洲只瞧了她們一眼微微一笑,並沒有反駁這話,反而投過去一記「我懂的,你們在她面前要避嫌嘛!」的眼神,將綠梅、榆梅氣得夠嗆。
更將周倩氣得眼前發黑、腦門眩暈,險險便要昏死過去。
墨未目瞪口呆,李賦則唇角含笑,眸光寵溺而溫柔的看向連芳洲,任由她恣意妄為的胡鬧,她想怎麼鬧就怎麼鬧!反正一切爛攤子有他收拾,收拾不了大不了就不收拾,反正雙方就差這一層窗戶紙沒有捅破,撕破臉也就那麼回事!
「噹啷!」一聲,周倩手中的金釵落地,脖頸上從傷口流下一道細細的血線,妖嬈而可怖。
她慘然一笑,恨恨道:「李夫人,你夠狠!你——」
連芳洲瞟了她一眼,冷笑道:「郡主既然不想死了,咱們這就上南海觀音廟去吧!這件事,總要處理的!郡主自己走,總比我叫人扶著郡主更好看一點!」
周倩臉上一陣青一陣白,冷著臉一陣風般衝出了書房,也不管那還在滴著血的脖頸。
連芳洲也沒在意,輕輕一哼,命丫鬟婆子們跟上,也轉身去了。
李賦張了張嘴想要叫她,不知想到了什麼又閉上了。
墨未忍不住好奇,叫道:「李夫人不著緊連家兩位公子的消息嗎?要不要聽了再走啊?」
連芳洲停下腳步,向他一笑,道:「看到墨先生好好的在這兒,就知道他們肯定沒有了危險,不急在這一時!等回來再問墨先生也是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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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畢不等墨未再出聲,連芳洲已經走遠了。
墨未摸了摸鼻子嘿嘿兩聲,向李賦奇道:「李夫人似乎——在生大人的氣?」
李賦冷冷瞥了墨未一眼,冷冰冰道:「稀奇嗎?她定是在怨我大意了,差點兒就出事!」
墨未頗有幾分幸災樂禍,笑道:「李夫人倒是公正得很!各打五十大板吶!」
李賦白他一眼,沒好氣道:「你不用高興得太早了,她現在是在氣頭上,等從南海觀音廟回來,便什麼氣都消了!」
李賦沒有問連芳洲在南海觀音廟是怎麼跟靖南王妃進行交涉的,她只知道,連芳洲回來的時候眼神清亮、眉目間透著愉悅。而第二天,靖南王妃就帶著容安郡主周倩悄無聲息低調的離開了南海郡。
連芳洲回了府中,見了李賦,神色間抑鬱之色一掃而空,彷彿前事已經是極其遙遠的事情了,與李賦神色如常的說笑著。
李賦巴不得,兩人閑話幾句,便請了墨未來問周氏、連澤等人的情況。
據墨未說,他是在江西偏西北方的福安一帶找到他們的,這個地方,跟大房村所在的方向正好呈對角線。
連芳洲不由一拍腦門,懊惱道:「我真是笨,笨死了!怎麼就沒有想到呢!」
沒有人會想得到連澤一行人離開了京城會回江西老家去,因為那個地方跟京城同樣無遮無擋、無保護勢力。
偏偏他們就取道江西,讓在京城與南海郡之間搜尋的一眾人等撲了個大空。
李賦安撫連芳洲道:「咱們不是這一行的人,想不到也沒什麼!墨兄果然名不虛傳!」
墨未不理他的嘲諷,反倒頗為自得輕輕一哼,道:「那是自然!這一點上,你的人可謂都是飯桶!如今他們正取道從蓮花、余峰、金瑞等地趕過來,要不了三兩天應該就到漳州了,這一路很安全,我不耐煩跟著他們慢慢的走,便先趕回來了!」
連芳洲和李賦都被他噎了一把,也知此人xin情喜怒不定,做事全憑興緻喜好,似乎除了旭兒,就沒見他對誰耐心過。
讓他陪著連澤等人一路南下,也著實難為了他了。
如今知曉他們一路平安,連芳洲也放了心,便沒再多問,笑著謝過墨未。
墨未道了聲「不必」,便說去看旭兒起身離去了。
李賦便道:「我這就派人從漳州那邊一路尋過去,早日將他們接過來,也好教你我放心!」
連芳洲點點頭輕輕「嗯」了一聲,笑道:「知道他們平安,而且已經離了京城這麼遠,我這心也就放了一大半了!倒是靖南王府,」
連芳洲一笑,道:「我將那睚眥必報的母女兩個得罪了個透,阿簡,你說他們接下來還會做什麼?」
李賦不屑冷笑,惱恨道:「他們若不做什麼,此事倒是便宜他們了!最好做點什麼,讓我新仇舊恨一塊報了!竟敢動心思動到我身上來,哼!」想起當時事發那情形,李賦便一陣惱恨。
連芳洲亦有點膩歪,在他面前豎起一個手指,道:「就這一次,再有下次,哼!這還是在咱們自己家裡呢,若叫她們得了手,你我的一世英名就全都給毀了!」
「……」李賦瞧了一眼自家娘子,忽然沒了脾氣。
四天之後,連澤一行人終於趕到了南海城。
在漳州與李賦派去的人接上了頭,一行人到達南海城的時候,並不顯得狼狽,只除了神色上的憔悴一時片刻之間沒法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