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希哥哥,今天換換口味,我叫了外賣。”
在下班之前,我給江辰希打了個電話。
前段時間一直讓他爲我親自下廚,實在是過意不去。
他上班也很忙,很辛苦,我沒有理由不體諒他。
“好。”他的回答只有簡簡單單的一個字。
這有點出乎我的意料,原本我以爲,他會像以前一樣,對我嘮叨那些外面做的菜既不營養,又不衛生之類的話。
我還特意準備了幾個理由來說服他,沒想到全都沒有派上用場。
回到家裏後,我把菜都裝到盤子裏,把碗筷都擺好,等着他回來。
不久,房門響過。
我跑過去,接過他手裏的袋子。
“你又去給我買新炸的果汁啦”
“嗯。”他依然悶悶的答道。
“其實你不用麻煩,我沒有那麼嬌氣。”我將果汁放進冰箱裏,留着飯後飲用。
江辰希並沒有說話,只是嚴肅地看了我一眼。
我立即會意,討好地說道,“辰希哥哥,我錯了,現在我不是一個人,一切都要小心。”
“知道就好。”江辰希面無表情地進了洗手間。
我望着他的背影,暗暗輕嘆一聲。
幾天來,他一直如此,也不知是因爲工作,還是其他什麼。
“辰希哥哥,嚐嚐這個。”我給他夾了兩片火腿,順便問道,“你有心事”
“沒有。”他不假思索的迅速否認。
“如果是爲我的事情,那我真是過意不去,住在你這裏,要你照顧,還要你跟着我操心,其實我還是挺堅強的,真的。”我小心的措辭,將米飯一粒一粒的放在嘴裏。
“都說沒有了,快喫飯吧。”
江辰希還故作輕鬆的笑笑,但是我分明能感覺到他的心裏很沉重。
喫完飯之後我要洗碗,被他攔住,“還是我來吧,不然你洗完之後,我還要再洗一次。”
對了,他有潔癖。
我洗的碗一定達不到他的標準。
於是我吐了吐舌頭,退到一旁,把他洗好的碗一一接過來,擺放在消毒櫃裏。
“小沐,如果裴瑾年真的和徐雪凝在一起,不再回來找你,你打算怎麼辦”
在水龍頭稀里嘩啦的流水聲中,江辰希突然這樣問我。
“你找到瑾年了是不是他不肯見我,執意要和雪凝姐在一起”
我目不轉睛的看着他,緊張得可以聽見自己胸腔裏的心臟在跳。
江辰希沒有擡頭,把水龍頭關掉。
沉默了片刻,又開口,“我只是做這樣一個假設,想問問你,有沒有想好下一步”
他說的很婉轉,但是我完全聽明白了。
這哪裏是什麼假設裴瑾年分明已經這樣做了,並且明明白白的告訴了我。
只是我自己不願相信而已。
現在看來,已經成爲事實,無論我相信與否,這些都將真實的存在着。
怪不得江辰希這幾天心事重重,一定是他從某個渠道確定了這件事情。
想着我聽了可能會難過,所以一直是思忖着,不知如何跟我開口。
其實這個結果我是想過的,當我親耳聽到時,又覺得自己沒有
準備好。
或許對於裴瑾年離開我這件事情,我永遠都準備不好。
“小沐,你還好嗎”江辰希側目轉向我。
我機械的點點頭,擠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我沒事,我說過我很堅強的,你不信”
江辰希擦乾了手,扶住我的雙肩,讓我坐在客廳的沙發上。
“小沐,我說的是你的孩子,你想過要怎麼辦嗎”
江辰希深棕色的瞳孔專注而透明,像兩顆瑪瑙一般,認真的看着我。
聽他這一提醒,我纔想起,我肚子裏還有一個小生命。
我下意識的用手輕撫小腹,這是我的孩子,也是裴瑾年的孩子。
可是他卻不要他了,他還沒有出生,就被親生父親拋棄,他的命好苦啊。
但這個問題我的確從來沒有考慮過,我也不知該從何考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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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說怎麼辦”我無措的問江辰希。
江辰希大概是沒想到我會這麼問他,微微一愣之後,說道,“小沐,這孩子是你的,你想怎麼辦”
“我”我就像一個小學生,回答不出老師的問題一樣,憋得雙頰緋紅。
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我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我會遇到這樣的問題。
江辰希語重心長的說道,“孩子是一個生命,不是隨隨便便的一件東西,而且是每天都在生長的,一個月之後,就算你不說,別人也都看得出來,所以你一定要好好想一想。”
我的腦海裏,不斷的閃現着書中嬰兒不同成長階段的圖片,一個生命的成長,不但給人帶來驚喜,同時也是一種責任。
我帶着這個問題沉沉睡去,很快進入夢鄉。
夢見我的孩子出生了,我抱着他去找裴瑾年,而他卻對我冷漠的關上了門,厭棄得不想再看我一眼。
我雙手用力的叩門,並對他哭喊道,“瑾年,這是你的孩子,你連自己的孩子都不要了嗎你爲什麼這樣狠心你看他長得多像你,你出來看一眼好不好我求求你了,抱抱他好不好”
無論我怎樣哭訴,房內仍然沒有任何動靜。
我哭累了,孩子又大哭起來。
我心疼的肝肺都痛,可是任憑我怎麼哄,孩子都一直在哭,哭得既可憐又委屈。
我發瘋似的叩擊門板,終於撞開了。
我的身體由於慣性倒在了房間裏。
當我掙扎着爬起來時,卻發現裴瑾年正躺在地毯上,一動不動,白色的襯衫上沾滿了鮮紅的血跡。
我嚇得大驚失色,連忙撲過去,大喊,“瑾年,瑾年,你怎麼了你別嚇我”
他緊閉雙目,像睡着了一樣,沒有任何迴應。
我連忙將他抱起,然而他的臉,他的手,已經冰涼。
“瑾年”我撕心裂肺的喊着。
他卻再也聽不見。
忽然感覺到身邊有人推我。
我猛的抓住他的手,“瑾年”
“小沐,醒醒”
我睜開眼睛,昏暗的牀頭燈下,看到了江辰希的臉。
我一時沒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驚恐的縮成一團。
“別怕,你做噩夢了。”江辰希擦去我額頭上的汗,輕聲的安慰道。
半晌,我終於緩過魂來,但仍然驚魂未定,那個夢卻讓我心有餘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