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瑾答應了。
她承諾靳斯辰,只要葉君玉的狀態穩定,就安排葉初七去見一面。
心心念唸了那麼久的事情,原以爲要披荊斬棘、歷經千難萬險才能達成的目標,只是吃了頓飯的工夫就心想事成了。
葉初七感覺整個人都有點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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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別了蕭瑾,跟着靳斯辰從餐廳出來的時候,葉初七依然覺得飄到雲端之上,有種不太真實的錯覺。
她像只歡脫的兔子似的圍繞在靳斯辰身邊蹦來蹦去,雀躍的問道:“大叔大叔,我們剛纔見的那個不會是個假的蕭瑾吧?”
靳斯辰:“真的。”
葉初七:“那她真的答應讓我見我媽……我姑媽了?”
靳斯辰:“嗯。”
“大叔大叔……”葉初七加快的速度蹦到靳斯辰前面,忽然舉起一條手臂到他面前,道,“你快掐我一下,我怎麼覺得像是在做夢呢?”
靳斯辰被迫停下腳步,看着眼前歡欣雀躍的女孩兒。
她笑得兩眼彎彎的,一張小臉上全是明妹生動的色彩。
她看起來是那麼的單純無辜,給她一點點甜頭就高興的跟什麼似的,彷彿把所有的不愉快都拋到九霄雲外去了。
可是,這幾天她總歸是抱怨過的吧?
靳斯辰無聲的嘆了口氣,直視着她純真的雙眼,不容許自己再逃避。
“大叔……”
葉初七的手還舉在他面前,他遲遲沒有任何的反應,反而還發起呆來,她不由得擡起手在他眼前晃了兩下。
靳斯辰驀地回過神,一開口就道:“對不起。”
葉初七愕了一下,不明所以。
他才幫了她這麼大的一個忙,她都還沒來得及好好謝謝他呢,怎麼他倒是反過來跟她說對不起了?
靳斯辰看到她懵懂的樣子,更加無地自容了。
他深吸了口氣,道:“那天晚上的事情……對不起,我向你道歉。”
葉初七一愣,笑容一寸一寸的僵在了臉上。
真不是她有多麼的大度不計前嫌,而是靳斯辰今晚給她的驚喜太足,她高興還來不及,所以暫時沒想起那晚的事情來。
都已經過去了幾天,她還以爲他要把縮頭烏龜做到底了,誰知道他卻在她毫無準備的情況下,提到了那天晚上……
靳斯辰又道:“那晚我喝多了,腦袋可能不清醒,所以做出了一些不理智的事情,我鄭重的向你道歉,請求你的原諒。”
他的語氣很誠懇,可是他這樣的男人,就連道歉都是高高在上的姿態。
葉初七忽然接不上話了。
她該說些什麼?
他已經解釋了其中緣由並且道歉了,她若是還耿耿於懷的話好像太矯情,可若是讓她直接說沒關係,好像又說不出來。
怎麼能沒關係呢?
他現在站在她面前,她看着他的脣,就想起他曾帶着滿嘴酒氣的吻,好像不死不休;她看到他的手,又想起他粗暴的扯掉她身上的遮蔽物,掌心的溫度幾乎要把她的皮膚焚燒……
這樣的親密全都還歷歷在目,怎麼會沒關係?
靳斯辰說了那麼多,也沒見她有半句迴應,他自己都不太適應她一下子就從瘋狂的小話嘮變成了安靜的美少女。
夜已深,街邊五彩斑斕的霓虹燈折射在她明妹的小臉上。
靳斯辰一時分不清她的臉到底是紅的還是白的。
他看着她,忽然又想起了之前項超和裴子騫曾調侃的話,他們都說葉初七和蕭筱有幾分相似。
別人都能一眼看出來的事實,靳斯辰又如何忽略得了?
其實,在黃金臺初見她的那一晚,當她醉醺醺的一頭撞進他懷裏時,他就發現了……
像!
真的像!
越來越像了……
不然,他最反感主動投懷送抱的女人,那晚在黃金臺他就會毅然的將她推開,而不是將她帶到了房間裏。
不然,那晚在御景灣,他也不會將她誤認爲蕭筱,更不會帶着滿腔的憤懣對她做出那種事情來。
萬幸的是,還沒有到不可收拾的那一步。
她是葉初七,她是無辜的。
靳斯辰按了下眉心,只想把已經在心中打好草稿的那番話說完。
“不管怎麼說,那晚的事情錯在我,你一個女孩子,喫虧的總是你。我自己做過的事情我不否認,可是事情已經發生,我沒有辦法讓時間倒流,只能儘量彌補……”
他說,彌補?
葉初七的目光本來還在躲閃,總不好意思直面他。
直到聽到彌補這兩個字,她的心裏不知怎麼的就咯噔了一下,倏地望着他。
被她這麼直勾勾的盯着,靳斯辰有種說不下去的無力感,在停頓了片刻之後,他還是繼續道:“你三番四次提到,想見你姑姑一面,所以……”
葉初七終於明白了。
什麼歡喜,什麼羞澀,所有的不好意思在頃刻間通通去見了鬼。
她只感覺心裏頭一堵,忍不住冷哼道:“所以,你就是這麼彌補我的?”
靳斯辰看到她冷笑的樣子,一時間竟覺得有幾分陌生,她的眼神也不再純澈,而是連他都看不懂的複雜。
葉初七的笑容更冷了,“怎麼不說話,大叔?”
靳斯辰:“!”
葉初七:“既然你說不出來,那就讓我來替你捋捋吧!我是想見我姑姑一面,可是蕭瑾根本不會把我這種小角色放在眼裏,說不讓見就不讓見,我拿她一點辦法都沒有。但是你不一樣,只要你開個口,這又不是多爲難的事兒,蕭瑾一定會給你這個面子,但是你爲難了,你一開始不願意爲了我去跟蕭家交惡,更不願意欠蕭瑾這個人情,所以對你來說不過是舉手之勞的事兒,你也不肯輕易答應我是不是?”
靳斯辰沉默。
他們有辦法否認,這正是他最初的想法。
如果沒有必要,他跟蕭瑾是井水不犯河水,完全沒有必要打交道。
葉初七接着道:“可是現在不一樣了,你覺得那晚做了對不起我的事情,不想欠了我的,所以不得不幫我完成一個心願,既能減輕你的負疚感,我們從此也能互不相欠。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這幾天不回家,就是爲了先替我擺平蕭瑾,然後才讓自己‘坦坦蕩蕩’的來見我,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