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斯辰一開口就是劈頭蓋臉的一通訓斥。
葉初七虛心的接受他的責問,像是犯了錯的小學生,在老師面前乖乖承認錯誤,“下次不會了。”
她微微垂下頭,其實是不想讓他看到她眼底溢出的笑意。
剛纔看着他朝她走過來,葉初七感覺自己整顆心彷彿裹了蜜。
那麼那麼多的甜蜜,她想藏都藏不住。
這種感覺,真好!
有人告訴她,無論遇到任何事情,第一時間他。
靳斯辰原本還準備了一肚子的話要說,但是看到她的認錯態度這麼好,那些責備的話也就說不出口了。
他嘆了口氣,問道:“晚飯吃了嗎?”
葉初七眼巴巴的望着他,搖搖頭。
京都的深秋已經北風呼嘯,天氣預報說正在準備醞釀今年的第一場大雪,夜幕降臨之後,寒風更凜冽了。
尤其是,他們現在還站在空曠的廣場中心。
葉初七穿着純白色的羽絨服,拉鍊拉得嚴嚴實實的,大半個腦袋都縮在寬厚的毛領裏,像是一只可愛的小鵪鶉。
靳斯辰看着她這模樣,心頭不由得柔軟了幾分。
他問道:“想喫什麼?”
葉初七不說話,還是搖搖頭。
靳斯辰皺了眉,又問道:“怎麼了?”
葉初七將雙手從口袋裏拿出來,放到嘴邊呵了口氣,問道:“你先陪我十分鐘……不然五分鐘也行。”
靳斯辰聞言,眉頭蹙得更深了。
陪是什麼意思?
葉初七像是看出了他的疑惑,說道:“你就陪我在這兒站着就行,只要五分鐘就好了五分鐘後我們去喫飯。”
靳斯辰:“?”
她確定,不是在逗他嗎?
天都黑透了,廣場周圍的燈光亮了起來,本來他們兩個人站在一起就夠搶眼了,再加上這麼耀眼的燈光全部都集中在他們身上,引得過往的學生都忍不住往他們身上多瞄幾眼。
靳斯辰不介意成爲焦點,反正他早就已經習慣了。
但是,冷啊!
他自己倒是無所謂,西裝外面還穿了一件中長款的黑色羊絨大衣,再加上本身身體素質好,禦寒能力也強。
葉初七就不一樣了。
她都恨不得把自己全部縮到衣服裏去,連說話都打哆嗦了,卻還提出讓他陪着她在這裏站五分鐘的要求,實在是匪夷所思。
他伸出手去彈一下她的額頭,難以置信的問道:“凍傻了?”
葉初七卻道:“我是爲你好,省得你被誤會。”
靳斯辰:“誤會什麼?”
葉初七:“我原本不知道自己人緣那麼差的,今天才見識了什麼叫做牆倒衆人推,你知道學校裏大部分人是怎麼看待我的嗎?”
靳斯辰的眉頭一直沒鬆開過,這會兒擰得前所未有的緊。
就說她怎麼不太對勁,原來不只是因爲受了處分,還受了委屈。
他可以理解,像她這個年紀的小姑娘,心理相對而言是脆弱的,流言蜚語有時候足以摧毀一個人。
可是,她這麼的漂亮又活潑,人緣怎麼差了?
據靳斯辰的瞭解,她跟同寢室的那幾個小姐妹不是都處得挺好的嘛?
他打量着她,問道:“是不是有人說你閒話了?”
葉初七坦然的道:“是啊,很多人都在傳我是傍上大款,被人給包養了。”
靳斯辰的眉目一凜,“誰?”
他自己也是過來人,所以很清楚大學其實也是個小社會,各種人各種聲音甚至各種陰謀算計都有。
類似於被包養的傳聞,足以將一個女大學生推進深淵。
所以,靳斯辰格外重視。
他也在心裏認定了,葉初七之所以不太對勁,也是因爲受了傳聞的影響。
誰敢傳這種謠言,讓他知道的話……
靳斯辰心中已經在醞釀給造謠者一點教訓的一萬種的方法,豈料葉初七卻一臉無所謂的樣子,道:“誰傳的有什麼關係,反正這也是事實啊。”
靳斯辰:“?”怎麼就是事實了?
葉初七笑道:“我這麼幸運傍上你,你不就是大款嗎?要說我被你包養了也不冤枉,反正我也喫你的住你的,你的卡都還在我這兒呢。”
靳斯辰竟無言以對。
看着這丫頭狡黠的笑容,他覺得自己是傻了纔會覺得她是受了流言蜚語的影響才心情不好。
她心情好得很,好得都敢耍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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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初七在他的審視下,馬上又道:“別人怎麼說我我無所謂,但是不能說你啊!你不知道我當時都恨不得去撕了那人的嘴。”
靳斯辰愣了一下。
一顆心,被她搞得忽上忽下的。
剛纔還覺得她是在胡說八道,但這會兒聽到她不在乎別人怎麼說她自己,卻不允許別人說他,他居然有那麼一點小感動。
嗯,不枉他給她喫給她住還給她卡,好歹是懂得知恩圖報的。
他清了清嗓子,問道:“說我什麼了?”
葉初七道:“她們在背地裏議論,每次你接送我都不敢露面,一定是個禿頂,滿臉油膩,還挺着個大大啤酒肚的中年大叔,你說可氣不可氣?”
靳斯辰反問:“就因爲這個?”
本來還以爲是有多嚴重的事情,沒想到就是小女生之間的小打小鬧。
別人怎麼說他他纔不在乎,可能是因爲太自信的緣故,就連所有的貶低到了他這裏都能聽成是讚揚。
葉初七卻道:“因爲這個還不夠嗎?她們質疑什麼都好,反正都不能質疑你的帥啊!”
靳斯辰被她義憤填膺的樣子逗笑了,也許是因爲……她終於不再指桑罵槐的說他是老臘肉了,能讓她親口承認他的帥,可真是不容易啊!
他儘量剋制着,不讓自己的脣角上揚得太明顯,問道:“所以呢?別人的嘴你又堵不住,還真的能去撕爛嗎?”
葉初七道:“撕逼多難看啊,我還怕髒了我的手呢,所以我這不才想到了這個辦法嘛,事實勝於雄辯,你只要往這一站,就能粉碎所有流言,還能順便讓那些長舌婦自己打臉打得啪啪響的。”
怪不得……
靳斯辰可算是明白了。
難怪她今天不去車上找他,非讓他自己下車走到她面前來。
特地選了個全校最顯眼的地方,讓他陪她在這兒站五分鐘,原來是打得這個主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