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斯辰也知道,這麼傷害一個女孩子弱小的心靈,確實過分了。
可是,當他意識到和葉初七的關係存在危險的時候,他只有這麼做才能及時止損,不讓事態發展到他無法控制的地步。
他一直以爲,只要拒絕就好了。
她也不過就是一時興起,被他多拒絕幾次,她就偃旗息鼓了。
然而,他卻等來她的變本加厲。
他承認,他怕了!
那種危險,像是深淵,他怕萬一不小心掉了進去,他帶給她的將會是萬劫不復。
她不過還是小孩兒心性,無論做什麼都由着自己的性子胡來,大膽而熱烈,全然不計較後果。
他年長她十幾歲,作爲一個成熟的男人,他應該理智的阻止她。
可是,她一跑,他哪裏還有什麼理智?
本以爲以葉初七的瘋性,肯定會故意躲起來不讓他找到,就算是被找到了也要跟他大鬧一場。
出乎意料的是,葉初七卻並不想躲他。
她想躲的,也許是那些一心想要撮合他們,結果卻親眼看到她最狼狽那一面的人。
所以,她並沒有跑多遠,就在一個沒有人注意到的角落裏坐了下來,靳斯辰找到她時,看到的就是她埋頭在膝蓋上的單薄背影。
他的心鬆了一下,又揪了一下。
反覆幾次之後,他才朝她走過去。
他俯下身子,拉了一下她的手臂,開口道:“別……”
別鬧了!
這三個字都已經到了嘴邊,又讓他給嚥了回去,畢竟她剛剛纔控訴過,爲什麼他總是認定了她在胡鬧?
可如果不是胡鬧,他又怎麼敢相信她對他的喜歡是認真的?
靳斯辰還是第一次猶豫着連一句合適的開場白都想不出來,總覺得在這樣的時刻,無論他說什麼都是不對。
讓她回去?
她可是個死要面子的丫頭,剛纔讓她在那麼多人面前顏面掃地,現在讓她馬上就若無其事的回去繼續談天說地,也太難爲她了。
或者說,向她道歉?
可是道過歉之後呢?他好不容易纔狠下心來,若是一個不慎讓她誤以爲他是在給她希望,之前所做的一切不全都功虧一簣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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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還沒想好合適的說辭,葉初七就忽然擡起頭來。
靳斯辰怔了一下。
他本人已經做好了十級防禦狀態,總想着等她緩過來總是免不了跟他一鬧的,這丫頭什麼都能喫,就是從來不肯喫虧。
他讓她不痛快,她也不會讓他好過。
然而,他等了片刻,卻沒見到她有任何要作要鬧的跡象,只見她擡頭望向天邊,很平靜的開口道:“她們都說,在流星劃過的那一剎那親吻自己喜歡的人,他們就會永遠在一起,一輩子都不分開。”
說完,她便緩緩的扭過頭來,望着他。
那淚眼汪汪的模樣,像是一把利爪,刺了靳斯辰的心。
他呆滯的望着她的臉,一時間忘記了反應。
卻,有無數個清晰的念頭在腦海裏盤旋不停。
怪不得,她會強烈的要求親他。
在之前那麼多個遊戲的環節中,其實他看得出來她也不像其他人那麼放得開,偶爾還會露出羞赧的小表情。
可是後來,在那麼多雙眼睛的注視下,她居然大膽奔放的撲過來要親他。
是因爲,流星正好在那一剎那劃過了天際嗎?
什麼在流星劃過時親吻自己喜歡的人,就會永遠在一起,一輩子也不分開,不過都是一些騙小女孩兒的把戲。
就像是童話裏的故事,結局時總是王子和公主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都是騙人的!
可,她卻信得那麼認真。
靳斯辰覺得那種無能爲力的感覺又來了,他到底要拿她怎麼辦纔好?
深深的嘆息一聲後,他扯住她的手臂將她拉起來,道:“地上涼,先起來。”
葉初七很難得的沒有跟他做對,乖乖的站起身來,可是還沒站穩,腳下就是一個踉蹌,她甩了下頭,雙眼迷濛的看着他……
“靳斯辰?”
她開口,沒有叫他大叔,而是吐字含糊的叫他的名字。
靳斯辰已經習慣了她偶爾沒大沒小的直呼其名了,扶着她嗯了一聲。
葉初七用力的眨了下眼睛,又睜開來,搖着頭道:“真的是你啊?怎麼……怎麼好像一下子有好多個你?”
靳斯辰:“!”
得!小丫頭喝多了……
葉初七的酒量真的是不能再糟糕了。
當初在黃金臺,她只喝了一杯就醉得找不着北了,今晚可是喝了一大杯,然後又拿着酒瓶子往嘴裏灌,具體喝了多少她自己都沒有底。
再加上喝得太急,感覺喉嚨辣辣的,胃裏面也在翻涌。
只不過一會兒的功夫,她就覺得頭疼得厲害,整個腦袋都暈乎乎的。
今晚也玩得差不多了,他們也不想再回去讓大家掃興,他乾脆就扶着她往帳篷的方向走,腳步還有點匆忙。
他是親眼見過,並且親身經歷過的,小丫頭的酒品很差。
萬一發起酒瘋來就麻煩了……
他決定先將她安置到帳篷裏面,能先把她哄睡了最好不過。
葉初七覺得腦袋真的很疼,有很多話想說也沒能說出來,就這麼被靳斯辰半摟半抱的弄進了帳篷裏。
他放她躺下來,剛要起身就被她拉住了手。
“大叔……”
她喃喃的叫他,嘴裏嘀咕道:“你爲什麼……爲什麼不喜歡我?爲……嘔……”
靳斯辰被嚇得趕緊閃過一旁去,還以爲她是要吐,幸好她只是乾嘔了一聲,眉頭皺得緊緊的。
整個人像條蛇一樣挪過來,纏到他身上去。
嘴裏一直在重複着剛纔的話,你爲什麼不喜歡我?
靳斯辰看她這樣子就頭疼,偏偏又打不得罵不得,只好輕聲哄道:“你先乖乖睡覺,睡醒了再說。”
他一邊說一邊將她的手給拿開,她卻馬上又纏了上來,嘟着嘴道:“那你哄我睡。”
哄?怎麼哄?
葉初七已經把眼睛閉上了,嘟噥着:“你給我唱個歌吧?”
靳斯辰:“不會。”
葉初七:“那要不然講個故事?你講嘛講嘛……不聽故事我睡不着。”
靳斯辰嘆了口氣,無語望天。
本以爲事情很簡單,只要跟她說清楚就好了,說不清楚的話只要狠心一點就好了,結果什麼事情都沒解決,還多了個祖宗讓他哄睡覺。
他這是造了什麼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