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
聖誕節啊！
這是葉初七心裏的第一個念頭，但她預感葉君豪說的一定不是這個，還沒等她想明白，葉君豪已經再次說道：“你媽媽的忌日。”
葉初七一怔！
葉君豪又道：“你往年最在乎這個日子了，今年忘了？”
葉初七：“！”
她忽然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了……
對於真正的葉初七而言，肯定很在意生母的忌日，因爲在母親去世之後，她無憂無慮的童年時光也宣告結束了。
那一天，也相當於葉初七的苦難日。
但，現在的她都已經不是以前的那個人，更不可能再有過去那樣的心境了。
她只是仔細想了想，然後驀然想起來葉君豪的髮妻也就是她的舅媽，似乎真的是在聖誕節去世的。
沉默了片刻之後，她才吞吞吐吐的道：“我……我沒忘……”
葉君豪卻反問：“那你不想回去祭拜一下你媽媽？”
“我……”這個時候，再多說什麼也是徒勞了，葉初七只能硬着頭皮道，“我只是還沒跟學校請好假……”
葉君豪道：“我可以親自跟你的班主任溝通一下，請幾天假應該沒問題。”
葉初七道：“好吧！”
還能怎麼樣呢？
都已經說到這個份上了，她就當去祭拜一下舅媽吧！
她畢竟是佔了小表妹的身體才得以重生的，代替表妹去祭拜一下至親也無可厚非，她只有在把這件事情告訴靳斯辰的時候表現得無比失落。
結束和葉君豪的通話之後，她就馬上打過去給靳斯辰。
說明了整件事情後，悶悶不樂的道：“大叔……人家都已經這麼多天沒見到你了，本來以爲明天晚上就能見到了，還正好可以一起過聖誕節，誰知道現在計劃全泡湯了，又見不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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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斯辰安靜的聽完她的話，納悶的反問：“你不想回去祭拜你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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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初七：“呃……”
她這才意識到，一個不小心肯定就讓靳斯辰起疑了。
在這件事情上，靳斯辰的想法和葉君豪是一致的，他們都以爲葉初七會很重視這個日子，沒想到她先是忘得一乾二淨，然後又表現出不是很想去的樣子。
葉初七道：“怎麼可能？我媽媽……當然是要去祭拜的，但是人家也想見到你呀，人家只是遺憾恐怕不能去機場接你了嘛！”
這個解釋，也勉強算是說得過去。
靳斯辰不疑有他，道：“我們來日方長，也不在乎這一兩天，你乖乖的跟你爸爸回去，我國內的工作耽誤了不少，回去之後也會比較忙。”
大概，是被她給傳染了吧！
靳斯辰活了三十年，還是第一次有那種沉溺在戀愛中無法自拔，恨不得跟自己喜歡的人長成連體嬰兒的感覺。
不過，想是一回事兒。
凡事都有個輕重緩急，總不能爲了儘快見了面，連她母親的忌日這麼重要的日子都拋到腦後。
葉初七聽到他說的來日方長這幾個字，心情稍微變好了點。
事情就這麼決定下來了。
她回學校去請了三天的假，當天下午就隨葉君豪一起回T市去了。
次日，正好是聖誕節。
T市靠南，又是沿海城市，氣溫比京都高。
但這兩天的天氣不太好，天空中一直籠罩着厚厚的雲層，感覺暗無天日，再加上北風呼嘯，也是冷得刺骨。
宋倩看到葉初七回來，從來都沒有過好臉色。
可是，過去的恩怨也隨着時間的推移慢慢遠去，表面上倒也沒有再針鋒相對，得知葉君豪要帶女兒去祭拜髮妻，宋倩也只是酸了幾句，便沒有了下文。
宋倩不胡亂蹦噠，葉初七就更懶得理她了。
中午時分，她跟葉君豪一起前往墓園。
在她的記憶中，只有在舅媽剛去世的那年來祭拜過。
已經過去了這麼多年，都快沒有任何印象了，最終還是在葉君豪的帶領下，才終於來到了墓前。
葉君豪的髮妻叫秦蘇。
照片裏的女人溫婉漂亮，永遠定格在墓碑上。
葉初七不知道往年是什麼樣的情景，反正現在擺在她眼前的畫面就是葉君豪摘掉了墨鏡，在墓碑前蹲了下來，親自將墓碑擦拭得乾乾淨淨，然後將他帶來的一束鬱金香放在碑前，那是秦蘇生前最愛的花。
“蘇蘇……”
蹲在地上的男人忽然開了口，低聲道：“又一年了，我帶小七來看你了……”
葉君豪這個人，在這個城市裏也算是個成功人士，平日裏也都是意氣風發的模樣，如今卻將姿態放得很低。
尤其是他擡起手輕撫墓碑上女人的臉時，那溫柔的力道，竟給人幾分繾綣深情的錯覺。
葉初七皺了下眉。
據她瞭解，葉君豪的私生活可是很豐富多彩的，本就是個多情的男人，如今深情的模樣竟讓葉初七怔愣了一下。
良久，她纔開了口。
“爸……”
她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要這麼問，也許純粹就是好奇而已。
她問道：“你愛我媽嗎？”
葉君豪沒有任何的意外，甚至於沒有任何的反應。
半晌後，他才站起身來，嘆息道：“你每年都要問我一樣的問題，可是小七……我的答案也始終都是一樣的，你的母親，是我這一生中最愛的女人！”
他的回答很鄭重，沒有任何玩笑或是敷衍的成分。
葉初七又怔了一下。
以前的葉初七也會問這個問題，倒是她沒想到的。
也許，是她多慮了。
畢竟秦蘇已經死了那麼多年，葉君豪再婚也無可厚非，不一定非要以單身一輩子的方式來緬懷一個已經死去的人，才叫做真正的深情。
沉默了片刻後，葉君豪問道：“以往來看你媽，你都有很多話要對她說，今天怎麼這麼安靜了？”
葉初七望向照片上的女人，輕聲道：“現在我長大了，有些話放在心裏就好，其實……比起她深埋在這裏還要爲我的事情操心，我寧願什麼都不說，讓她安安心心的去投胎，開始新的生活。”
葉君豪：“！”
他難以置信的看着自己的女兒……
葉初七的變化實在太大了，簡直超乎他的想象。
也許，真的是長大了。
他們這次祭拜的時間很短，因爲沒過多久天空中就飄下小雨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