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斯辰返回病房的時候,葉初七也醒來了。
看到他手裏捏着個信封,不由得問道:“什麼東西呀?”
靳斯辰睨了她一眼,道:“不清楚,剛纔有個小護士送上來的。”
他一邊說一邊將信封打開,裏面除了一個小小的U盤之外,什麼都沒有了。
靳斯辰捏着那個U盤沉思了半晌,最終還是連接了手機,發現裏面只有一個音頻文件,他便順手點開來……
「你放開我,你想要幹什麼?放開……別碰我……」。
蕭筱的聲音!
靳斯辰和葉初七的臉色同時一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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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靜的病房裏,侷促的兩個人,四目相對。
蕭筱的聲音,還在循環播放着,那麼真實的恐懼,撕心裂肺的呼喊,就連葉初七都聽得心驚膽戰的。
對於一個女人來說,什麼纔是最不幸?
莫過於遭受男人的凌辱,卻依然毫無反抗之力。
葉初七坐在牀上,揪緊了被子,心間頓時涌上一絲複雜的情愫,搖着頭道:“我不知道事情會變成這樣……”
蕭筱一直避而不見,所以她才採取了稍微強硬的手段。
但是,如果蕭筱因此而出事兒,就算她不是罪魁禍首,那也是她間接導致的,所以她的心裏也不是滋味。
靳斯辰沒有說話,將錄音給關閉了。
他應該是一夜沒睡,葉初七能從他緊繃的側臉感知到他的擔憂和緊張。
也難怪,當他確定了那個人就是真的蕭筱之後,恐怕他的心情也是複雜至極,一邊是他珍藏在心頭的青梅竹馬,一邊是懷着孕的妻子。
如果他心念的是別的女人,或許葉初七還有生氣計較的勇氣。
可,偏偏是蕭筱!
她能計較什麼?
也許,這就是命運對他們的一場捉弄,當她還是蕭筱的時候,不知道他愛着她,當她知道他愛着她的時候,她卻已經不是蕭筱了。
葉初七不由得苦笑一聲,嘆息道:“其實,在你的心裏……是不是在怪我?”
靳斯辰聞言後,似乎怔了一下。
半晌後,他朝她走過來,親自鋪平了牀上的枕頭,扶着她躺下去道:“別胡思亂想,昨晚沒怎麼休息好,先好好睡一覺。”
葉初七順勢躺了下來。
他的眉眼,他的語氣,依然全是溫柔。
可是,他到底還是沒有正面回答她的問題。
有些話題,儘管沒有開誠佈公,但還是觸動了他們之間敏感的神經。
葉初七沒有再問,可是也沒有睡着,她聽到靳斯辰不斷的在接電話打電話,爲了不吵到她休息,他還到門外去接聽。
她不用去聽,也知道全都是爲了蕭筱。
就這麼渾渾噩噩過了兩個小時,葉初七不知道自己有沒有睡着過,等到上午九點,醫生過來例行查房的時候,她滿臉都是疲態。
醫生替她又坐了一次檢查,沒有再見紅了,腹部不舒服的症狀也有所減輕,醫生建議繼續在醫院裏注射兩瓶藥水,如果沒有不舒服的話,下午就能出院回家休息了。
掛兩瓶水,至少也要三四個小時。
靳斯辰雖然陪在身邊,卻一直坐立難安的。
葉初七心裏很清楚,只要沒有蕭筱的消息,即使他人在這裏,心也早就飛遠了。
更何況,葉初七也不想蕭筱出事兒,一旦蕭筱出了事兒,這必定是一道不可逾越的鴻溝,從此橫亙在她和靳斯辰之間。
另一方面,必須要將蕭筱找到了,她才能順着這根線去查清楚重生的真相,爲什麼真的蕭筱還在?爲什麼她會重生在葉初七的身體上?
還有……
現在的她,到底算是誰?
這所有的謎底,也許就在蕭筱身上。
葉初七扭過頭來,將沒有注射的那只手伸過來,輕輕地覆在靳斯辰的手背上。
靳斯辰微微一僵,擡起眼來望着她。
葉初七知道此刻的自己一定笑得比哭還難看,但她還是勉強的扯了一下嘴角,說道:“你去找她吧!”
靳斯辰的眉峯輕輕一蹙,像是不解。
葉初七又道:“我不知道……如果我現在說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也不想蕭筱出事兒,你會不會覺得我虛僞?但這是真心話,我知道你擔心她,所以不用在這裏陪着我,你去找她吧。”
靳斯辰的喉結動了動,“可是你……”
葉初七故作輕鬆的道:“我沒事兒,這兩瓶藥水估計還要幾個小時才能滴完,你在這裏我們也是大眼瞪小眼的,不管誰的心裏都不好過。”
靳斯辰明顯有些遲疑,他覺得自己無論如何也該陪伴她。
他的妻子躺在醫院裏,肚子裏還懷着他的孩子。
他在這個時候選擇離開,那就太不男人了。
可是,一想到蕭筱……
葉初七又道:“你去吧,我給你幾個小時,等我的藥水打完了,你要來接我回家,好不好?”
她再次扯了下脣角,目光定定的望着靳斯辰。
她想讓他知道,她這是很認真的建議,而不是說的氣話。
靳斯辰還是忍不住向她確認一遍,“真的不生氣?”
葉初七輕笑道:“好好的生什麼氣,更何況這件事情也算是因我而起,再說了……你又不會因爲去找她就不要我了。”
靳斯辰一下子又沉下臉來,“又瞎說!”
不過,他的嚴肅最多持續了三秒,然後便探出手來輕撫了一下她的額頭,在猶豫不決之後終於下定了決心。
“那你在這兒睡一覺,安心的睡,我會讓護士隨時留意你的情況,也會讓人守在門口,等你睡醒之後我就回來了。”
葉初七乖巧的點點頭。
靳斯辰似乎想要抽身離開,但還是遲疑了一瞬,最後補充了一句,“乖乖的,不要胡思亂想,你記得……我說過的話永遠算數,我心裏也很清楚,我和你,還有我們的孩子,我們纔是一家人,我們會永遠在一起。”
葉初七再次點頭,嗯了一聲。
靳斯辰這才放心的離開。
病房的門打開,又關上了。
她的耳畔似乎還有他離去的腳步聲,一步步地慢慢遠去,他離開前說的話還那麼動聽,但是如今一個人在空蕩蕩的病房裏,葉初七還是覺得彷彿整顆心都被掏空了。
想要安生度日,怎麼就這麼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