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斯辰匆忙趕到恆豐醫院,卻被告知葉初七已經出院。
他當即就愣了一下,不是說好了在這裏等他的嘛,怎麼一聲不響的就出院了呢?他納悶的撥了葉初七的電話……
葉初七聽到電話響的時候,正好在回去的車上。
她看到靳斯辰的名字,正想要接起來,卻被坐在身邊的丁冠榕給制止了。
葉初七愕然的望着身旁的老太太,“媽……”
“不許接!”丁冠榕的話裏明顯帶着火氣,明令禁止道,“他現在是翅膀硬了,就憑自己爲所欲爲了,出了事兒不跟家裏說一聲,還騙我們說只是陪你回御景灣住一晚,結果你人還在醫院裏,他卻爲了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不見了人影……”
這個媽,確定是親的,一言不和就將全部的罪責怪到靳斯辰身上。
葉初七不得不解釋道:“媽,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大叔他……”
丁冠榕打斷道:“你別爲他說話,小七,你年紀還小,你不懂這男人啊……你千萬不能慣着他,越慣着越是得寸進尺,他能放你一個人在醫院,結果自己卻跑沒影了,你現在就別理他,先晾他一段時間。”
葉初七:“媽,可是……”
丁冠榕:“沒什麼可是,聽媽的,連電話都別接,就讓他急,急死他!”
葉初七:“可是……這也不是賭氣的時候,萬一他正開車呢,或者怎麼的……着急的話容易出事兒。”
丁冠榕:
這麼想想,也有那麼幾分道理。
畢竟是自己親兒子,就連兒媳婦都知道賭氣要分時機,她這個當媽的也不能表現得太六親不認了。
丁冠榕妥協道:“行,那你接吧!記得兇一點……”
葉初七頗爲無語的嘆息一聲,然後接了靳斯辰的電話。
剛一接通,就聽到靳斯辰焦急地問道:“你在哪兒,怎麼自己一個人出院了?”
“我……”葉初七剛開口,就看到丁冠榕在旁邊不停的向她打手勢使眼色,示意她要對靳斯辰兇一點。
這個婆婆當的,也是夠可以的!
婆婆如此爲她撐腰助威,葉初七也不能拂了她的用心良苦,於是輕咳了兩聲,故作‘兇巴巴’的樣子,道:“這都什麼時候了?你不來我還不能出院了?媽親自過來接我的,我現在算是明白了,這個世界上只有媽對我最好!你只能排第二……不對!第二也輪不到你,再見!”
說完,果斷的掛了電話。
然後望向丁冠榕,笑眯眯的道:“媽,你看這樣夠兇嗎?”
丁冠榕滿意的道:“一般般吧!”
葉初七看着老太太神采飛揚的樣子,心裏由衷的羨慕。
明明是一雙歷經滄桑的眼,臉上的每一條皺紋都有一個故事,必然是經歷了酸甜苦辣,見證過世事變遷,可是老太太活到了這把年紀,所綻放的每一個笑容都依然樂觀自信,積極向上。
大概,這就是幸福的模樣吧?
一個女人不管活成了什麼樣兒,最幸福的莫過於攜手一個男人,兩個人一起從風華正茂到白髮蒼蒼。
葉初七傾身過去,親暱的挽着丁冠榕的手臂。
“媽,我有一個問題想要問你,可以嗎?”
丁冠榕道:“那當然,你也知道我……斯蘭和斯琴早就大了,她們各自忙自己的事業,至於小雅……這孩子命苦,性情冷淡,平日裏也不跟我說幾句話,小四就更別說了,不跟我唱反調已經是慶幸了,也就是你呀,我第一次見你就覺得特別投緣,難得你還願意陪我這個老太婆說說話,有什麼話儘管跟媽說。”
葉初七笑道:“我也是,就是感覺跟媽特別投緣,就跟我親媽似的。”
丁冠榕笑得都合不攏嘴了,拍拍葉初七的手背道:“你這孩子,就是嘴甜……”
一老一少,兩人聊着聊着,越聊越投機。
等到氣氛烘托得差不多的時候,葉初七終於問道:“媽,你和我爸,你們結婚很多年了吧?”
這句開場白來得有些突兀,丁冠榕不由得怔了一下。
不過,依然不假思索的道:“是啊,今年是第五十五年。”
五十五年……
這個數字,是多少人的大半生。
葉初七還年輕,對時間還沒有太深刻的概念,但是光從這個數字還是能感受到這份婚姻的厚重。
“都這麼久了,真羨慕你們,一起走過這麼多年還這麼恩愛。”
丁冠榕的臉上忽然閃過一絲恍惚的表情,笑道:“哎……恩愛只是你現在看到的表面,我跟你說啊,沒有任何一對攜手到老的夫妻是可以一輩子一帆風順的,只有一起經歷了磨難,才能珍惜在一起的幸福。”
葉初七問道:“那你和我爸,你們有過走不下去的時候嗎?”
丁冠榕毫不猶豫的道:“當然有啊!你也知道……你爸今日的權勢地位,都是他自己一手打下來的,早年啊……不比現在的和平年代,在無數個不知他在外是生是死的黑夜裏,我也有過熬不下去的想法,不過這些都不算什麼……”
停頓了片刻,丁冠榕接着又道:“你知道,我當年四十多歲了才生下小雅和小四,在這之前啊……”
丁冠榕苦笑,搖搖頭。
葉初七微微一怔,聽明白了她的話中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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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難不成……我爸他還重男輕女嗎?我沒覺得啊!”
丁冠榕搖頭道:“不是你爸,可是呀,我也是從做別人家的兒媳婦熬過來的……”
葉初七這才恍然大悟。
小的時候她也曾聽聞過靳家的一些事情,丁冠榕接連生下兩個女兒,在公公婆婆面前擡不起頭來,在靳家的日子並不好過。
直到後來冒着危險生下來靳斯辰,才總算有所好轉。
至此,她纔算是熬出頭了。
葉初七也不再問了,緊握住丁冠榕的手道:“媽,那些都過去了,你看你現在多有福氣,大姐和二姐才應該是你的驕傲纔對。”
丁冠榕重新溢出了笑,道:“是啊,都過去了……”
葉初七又道:“其實,只要爸爸跟你是一條心,其他人怎麼看都不重要,何必那麼去在乎外人的眼光呢?”
丁冠榕也欣慰的道:“對,幸好你爸是個實誠的人,雖然脾氣犟了點兒,但是能一路走下來,最重要的還是他跟我一條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