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叔!”
忽然聽到這一聲,靳斯辰渾然一僵。
要知道,她這段時間從沒主動搭理過他,被迫跟他說的話都不超過十句,他都已經不敢奢望她在某個時刻,還能叫他一聲大叔。
那一瞬間,他彷彿看到眼前漂浮着一個五彩泡泡,美麗炫目。
但是,卻連呼吸都不敢太用力,怕這一切不過是他的幻覺。
靳斯辰小心翼翼的轉過身來,看到葉初七也正好擡起頭望向他,嘴脣輕輕動了一動,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靳斯辰立刻返回了她的跟前,重新蹲了下來。
“怎麼了?”
他的聲音很輕,幾乎用盡了他畢生所有的耐心和溫柔。
一邊說着,還一邊着伸出手去,一寸一寸的試探,直至最終將她的手緊緊的納入到他寬厚的手掌中。
她的小手似乎輕顫了一下,卻沒有像以前一樣掙扎。
靳斯辰的心頭忽然有無數的喜悅在慢慢的往外冒出來,沒等她開口,他就接着道:“試一下婚紗好不好?我知道婚禮準備得確實有些倉促,但是別人有的,我也一定會盡力都給你,每一件都是限量款,你穿上一定很美……”
葉初七沒有否定,挪動了一下身子。
靳斯辰料到了她的意圖,似乎是想要從搖籃上下來。
他只好站起身來,仔細的將她扶穩了,葉初七才慢慢的下來。
也許是一時重心不穩,也許是她刻意的靠近,她的身子忽然晃了一下,靳斯辰連忙扶住,自然而然的就將她攬到懷裏來。
唯恐她會掙脫一樣,他立即就將她抱緊了。
心底裏的某個角落,像是瞬間被填滿了一樣,他滿足的一聲輕嘆。
在此之前,她連手都不願意讓他碰一下,現在卻被他抱在懷裏也不反抗,就這麼一個最簡單不過的舉動,他都覺得像是前世修來的一樣。
他抱着她,一時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纔好。
“大叔……”
葉初七將臉悶在他胸口,又輕輕地低喚一聲。
靳斯辰頓時激動起來,一手摟住她的腰,一手擡起來輕撫着她的頭頂,像是對待一件易碎的寶貝,愛不釋手,卻又手足無措。
良久,他才嗯了一聲。
葉初七得到他的迴應之後,再次開口道:“你能不能答應我一件事兒?”
靳斯辰毫不猶豫的道:“好,你說……”
葉初七:“你答應了?”
靳斯辰:“嗯。”
只要她願意跟他說句話,別說是答應一件事兒了,一百件一千件他都不會拒絕,即使她讓他去摘天上的星星月亮他都會想辦法去給她弄來。
蕭筱?還是葉初七?
他承認,他確實有過爲難迷惑的時候。
可是,在這一刻,他終於恍然大悟了一般。
在面對蕭筱的時候,他雖然也會心軟會遲疑,但是更多的卻是無可奈何,是他自己都不願意面對的煩躁。
可是將葉初七抱在懷裏,他卻覺得人生圓滿了。
只要她在,就好了!
其實,真的不需要猶豫,他的選擇和決定,心裏早就已經有了最清晰的答案。
在他看來,葉初七是沒想過要離開他的,她現在向他提出的要求,不過就是能讓她邁過那道坎的要求。
所以,無論她說什麼,他都答應。
只要是能讓她高興,也能讓他們的感情回溫,無論讓他做什麼都可以。
然而,就在他滿懷期待的時候,葉初七卻說道:“我不想結婚了。”
靳斯辰剛剛還覺得胸膛裏有一團炙熱的火焰在燃燒,直到聽了她的這句話,就像是一桶冰水將他澆了個透心涼。
他渾身一僵,懷裏的人卻比他更僵。
終於,他緩緩的將她鬆開,還往後退了一步,低下頭來難以置信的望着她。
他像是沒有辦法相信自己剛纔聽到的,將手搭在她的肩膀上,眉頭擰得緊緊的,問道:“你說什麼?”
葉初七原本確實想過,再給他一次機會。
可是,當確定了蕭筱確實已經懷孕,並且還不打算將孩子打掉的前提下,她就再也沒有奢望未來的勇氣了。
一個人的時候,她糾結過,爲難過,猶豫過……
既然已經開了個頭,她便無所畏懼。
葉初七不再躲避,而是擡起頭來與他對視着,直白的說道:“我說,我不想和你結婚了,婚禮還是取消吧!”
靳斯辰沒有說話。
然而,他握在她肩頭的手卻驀地一緊,眼中的柔情也在頃刻之間消失殆盡,取而代之的是銳利的鋒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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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原本還以爲她沒有要離開他的想法,可卻聽到她說婚禮取消。
取消了,然後呢?
他不說話,葉初七只能接着說道:“我想過了,我想離開京都,或許會出國去,找一個安靜的地方……孩子我會生下來,也會好好照顧他,如果你想的話,以後你也可以抽時間來看他……”
明明是在心頭醞釀過千百次的話,可說出口的瞬間還是艱澀無比。
她毫無保留的向他吐露最真實的心聲……
就當她懦弱這一次吧!
重活一次之後,她不懼怕任何的敵人,類似於蕭錦妍或者白薇這樣的對手,她壓根就沒放在眼裏,哪怕是最難對付的蕭瑾她都沒有畏縮,總有她強大起來的那一天……
哪裏知道,居然會出現一個蕭筱!
蕭筱,輕易的打敗了他,也打敗了她!
也罷,這些都不重要了。
前世,就是因爲她太過單純愚蠢,還會落得身首異處、死不瞑目的下場,到頭了失去了一切,家破人亡。
這一世,連蕭筱這個身份都失去了,她又還擁有什麼呢?
也許錯過了一次之後,靳斯辰也不是她能留得住的。
但是,她的孩子卻真真切切的、完完全全的屬於她,她已經能漸漸地感受到這個孩子的存在,孩子也共享着她的喜怒哀樂。
那種血脈相連的感覺,只有做了母親的人才能體會得到。
無論如何,她都不會讓孩子受到任何傷害,所以在現階段她只想帶着孩子遠離這些紛爭,只有孩子平安的生下來,她在將來的某一天才會有捲土重來的底氣。
至於靳斯辰……
很明顯,在她的規劃裏並沒有他。
靳斯辰急喘一聲,他的胸膛劇烈起伏着,許久才找到自己的聲音,“不想結婚了,想離開京都,自己把孩子生下來,我只能抽空去看他,所以……你想要表達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