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她是蕭筱,此番表演就是我見猶憐。
可惜她不是,所以註定這就只是她一個人的獨角戲,不管再怎麼賣力演出,也只能感動自己而已。
靳斯辰依然是萬年不變的不清,看不清喜怒。
開口時,語氣淡淡,“你就打算這麼跟我站在門口說話?”
安淇爾怔了一下,這才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態了,趕緊的拉開門並且給他讓出一條道來,說道:“你先……先進來吧!”
靳斯辰沒有遲疑,直接跨了進去。
在沙發上坐下的時候,他直接開門見山問道:“你找我什麼事兒?”
安淇爾又是一愣,看着他的時候,連眼神都有幾分飄忽……
這幾年,她本來就過得很抑鬱,頂着別人的身份,活得不明不白,她原本可以依靠的人消失得無影無蹤,她怎麼可能快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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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本來很標準的身材,如今卻消瘦了一大圈。
再加上又被關押了好些天,精神狀態更是差到了極點。
在她給靳斯辰打電話,並且確認過他會過來之後,其實她是起牀照過鏡子的,她看到了鏡子裏的女人雖然五官突出,可是卻面色蠟黃,黑眼圈也很重,整個人看上去憔悴不堪的模樣。
她本來已經打算給自己化個妝。
可是,化到了一半她又忽然將粉底全部擦掉,全素顏的等着他來。
她是蕭筱啊!
看到她憔悴的模樣,靳斯辰一定會心疼。
即便他不表現出來,肯定也會問一句她究竟是怎麼了?
然而,事實卻脫離了劇本,靳斯辰明明看到了她是此番模樣,可是關懷的字眼都沒有一個,直接就問她有什麼事兒。
若不是有十分要緊的事兒,估計他都不會邁進這裏半步。
他給她唯一的溫柔應該就是不催促了,就這麼看着她從震驚到失望,再一點點的擠出尷尬的微笑來。
“我……沒事兒還不能找你了?”
“我比較忙!”
靳斯辰直接一句話就堵死了她的後路,一點餘地都不留。
安淇爾的微笑更尷尬了,最後全部都僵在了臉上,她只能道:“那我確實是有事兒,之前……我讓律師轉告你,你……爲什麼不來見我?”
靳斯辰:“不方便。”
安淇爾疑惑,“不方便?”
靳斯辰道:“當時的情況你應該能猜得到,出了那麼大的事兒……你媽還在醫院裏躺着,你又是嫌疑人,我既不是律師又不是家屬,去見你算怎麼回事兒?”
他分明就是在陳述一個事實,可這話落在安淇爾的耳朵裏,就顯得冷酷無情了,彷彿否定了他們之間的一切關係。
“我……”
安淇爾難以置信的望着他,搖頭道:“不是我。”
靳斯辰沒有出聲,只是回望着她,沉默不語。
安淇爾急了,緊接着又解釋道:“真的不是我!斯辰……你相信我,我真的沒有下毒,我爲什麼要那麼做?那是我……我媽媽!我怎麼可能會傷害她?我是被冤枉的,真的不是我,你相信我……”
這些話,除了警察之外,她就只跟他說過了。
甚至連葉君玉,都還沒來得及溝通,她被放出來之後也嘗試過去沁園跟葉君玉解釋,可是卻被拒之門外。
葉君玉不見她!
只叮囑下人給她帶了一句話,簡單的四個字,好自爲之!
安淇爾像是吃了黃蓮的啞巴,當真是有苦說不出。
她也知道自己的形象已經被輿論毀於一旦,但是都不重要了,她可以不在乎別人怎麼看,卻只想向靳斯辰解釋清楚。
只要他相信她,就夠了!
然而,靳斯辰的表情卻始終沒有起伏變化,依然淡淡的道:“如今你不是自由了嘛,你母親不會起訴你的。”
安淇爾驀地一怔!
她臉上那股難以置信的情緒再也掩不住,她搖了搖頭,沒有繼續爲自己辯解什麼,只是說了句,“斯辰,你……變了……”
靳斯辰的瞳孔微微縮了一下,眼中有疑惑。
似乎在問,哪裏變了?
安淇爾道:“你以前……你不會不信我的,你也不會對我愛理不搭,更不會……總之,你就是變了!”
她承認,說這番話的時候,她刻意的往自己的身上套上蕭筱的身份。
可,這也是安淇爾的直觀感受。
當初她剛回來的時候,不管她說什麼做什麼,他看向她的目光即便流露出些許無奈,但總體而言都是溫和的。
漸漸的,她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就變得不一樣了。
他看着她,就像在看一個陌生人。
安淇爾從未想過自己的身份已經暴露,所以在她看來,那就是靳斯辰變了,他對蕭筱都變了!
如此一想,她心底的委屈便成倍涌來,接着道:“你告訴我,是不是因爲小七?你不來見我,是不是她不准你和我見面,還是她……”
“你也變了,筱筱。”
靳斯辰驀地開了口,打斷了她的話。
安淇爾聽得出來他語氣中的意味深長,尤其是在他叫出那一聲筱筱的時候,他在看着她,眼裏卻彷彿不是她!
在她尚未回神之際,靳斯辰接着道:“你就當人都是會變的,如果我變了,你自己何嘗不是也一樣……”
安淇爾忽然沒來由的緊張,趕緊否認道:“我……沒有……”
靳斯辰卻問道:“你以前從來都不會騙我的,可現在……你敢發誓,你從來都沒有瞞過我任何事情嗎?”
安淇爾:“!”
剛纔還是緊張,如今卻莫名的心慌起來。
他的話,彷彿意有所指。
她不明白,所以不敢隨意搭話。
還想聽他繼續說下去,可靳斯辰忽然話鋒一轉,說道:“我之前做了一個夢,還夢到你了……”
安淇爾:“?”
她更加不解了,這話題是不是岔開得有點遠了?
豈料,靳斯辰接下來的話,卻讓她瞬間跌入地獄,“我夢見你在向我求救,你說有人要害你,要挖了你的心臟,一會兒又說你已經死了,讓我給你報仇……”
安淇爾的臉色頓時煞白。
原本就憔悴的面容,頃刻間凝結得比鬼還難看。
她感覺到一陣陣的寒意從腳心開始冒出來,隨即躥上她的脊背,幾乎在瞬間就麻痹了她所有的神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