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靜靜相擁着。
其實,大多數時候,靳斯辰都是很忙的。
難得有這樣的一個早晨,他沒有早早的就去公司,陪她賴牀,陪她喫早餐,身心內外都愜意極了。
相擁片刻之後,葉初七又問道:“這麼說來,安淇爾還是很警惕的,她是料準了,我們沒有證據也證明不了她不是真的蕭筱,所以一直以來都有恃無恐,這次你拒絕了她,以後說不定她會更謹慎了。”
靳斯辰卻道:“未必……”
葉初七仰頭望着他,問道:“怎麼說?”
靳斯辰道:“雲愷已經消失了這麼久,這幾年……依我看來,安淇爾也是受夠了,再加上這次被關押,又被我拒絕,她的心理一定是最脆弱的時候,在這個時候,她一定會忍不住做些什麼……”
做些什麼?
事實證明,靳斯辰的猜測是正確的。
安淇爾確實已經忍無可忍了。
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她總是盼着命運在某一天會出現轉折,可是這麼多年過去了,她卻沒看到任何希望。
在她最美好的年華里,一天天的絕望。
在葉君玉中毒之前,她至少還有個風頭的蕭大小姐的頭銜,至少還能守着這個頭銜在京都安然度日。
可現在,她連立足之地都沒有了。
她還擁有什麼呢?
她被逼到了進退維谷的地步,憑什麼那些安排了她的命運的人卻都相安無事,她不想繼續這樣過下去了。
安淇爾一個人的能力雖然有限,但,背後的人卻不弱。
靳斯辰和葉初七的猜測都是正確的,她的背後確實還有人。
當年雲愷冒充薛一鳴,藉着被燒傷送入醫院的時候,他明明沒有受傷,結果醫院卻證明他重度燒傷。
當年安淇爾假意懷孕的時候,她明明沒有懷什麼孕,可是最終手上卻捏着一紙流產證明報告單。
這看起來是兩件互不相干的事兒,可卻都有一個共同點。
恆豐醫院!
這兩件事兒,同時在恆豐醫院進行。
能夠開出假的證明,還能在恆豐醫院一手遮天的人,其實一個巴掌就能數得過來,儘管暫時沒有確切的證據,可是鎖定的範圍已經很小了。
靳斯辰猜到了,安淇爾則是見到了。
在投毒弒母風波之後,她一直都是閉門不出。
直到見了一次靳斯辰,並且被拒絕了之後,她反而變得無所畏懼了,就連靳斯辰都不相信她了,那麼其他人信與不信,對她來說根本就不重要。
所以,在她見完靳斯辰的三天之後,經過了深思熟慮,她終於還是出了門。
爲了避免引起圍觀,她還是簡單的遮掩了一下,然後直奔恆豐集團京都總部的辦公大樓門前。
十分鐘後,她便出現在蕭瑾的辦公室裏。
蕭瑾本來在會客室約見一位重要客戶,得知安淇爾來找她之後,她連客戶都不管了,匆忙的就回了辦公室。
因爲在幾分鐘前,安淇爾打她的電話,她拒絕了,很快安淇爾就發來一條信息,很簡短的一句話。
[給你十分鐘,我若是見不到你,後果你懂的。]
除了這條文字信息之外,還伴有一張圖片。
正好就是恆豐集團大門口的照片!
不管是文字還是照片,傳遞的信息都有些隱晦,可是蕭瑾卻秒懂了,安淇爾已經來了恆豐集團,並且要求跟她見面,若是她不肯見的話……
安淇爾所說的後果是什麼,蕭瑾其實並不清楚。
可,萬一安淇爾在門口鬧起來,在與葉君玉鬧僵的情況下,反而與她走得親近,勢必又要炒起一-波不利於她的話題。
更甚者,萬一惹惱了安淇爾,她破罐子破摔,那就前功盡棄了。
所以,蕭瑾還真的就被她的一條信息給威脅到了。
最終,當蕭瑾回到辦公室的時候,一眼就看到了安淇爾。
蕭瑾習慣了高高在上的拿喬,所以被一個安淇爾逼到這兒來,心裏多少是有點怒火的,一開口就沒好氣的道:“你瘋了是不是?這個時候到這兒來做什麼?生怕全世界不知道你是假冒的是不是?”
安淇爾已經是破罐子破摔了。
她的性格其實是很軟弱的。
她從來就沒有什麼主見,否則也不可能安生立命這麼多年。
以前,她習慣了凡事都依賴雲愷,她的一切事情都是雲愷在做決定,包括她的心臟有問題,一直以來的各種治療方案,到雲愷決定把蕭筱的心臟移植給她,再到她的身體惡化到移植也挽救不了的地步,最終只能移植了她的記憶,讓她以佔據了別人的身體這樣的方式活下來……
這麼這麼多,關係到她人生每一次轉折的大事,她都沒有做過決定。
她習慣了被動,習慣了依賴。
面對蕭瑾的時候,她的心裏多少是有幾分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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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現在,她都已經淪落到這個地步,再也沒有什麼好顧及的了。
再怎麼軟弱無能的人,被逼到了絕境的時候,都會忍不住奮起反抗的,而往往是這樣的反抗最致命。
安淇爾冷笑道:“我不怕!都已經到了這個地步,我還有什麼可怕的,怕的是你吧?蕭瑾!”
“你……”
蕭瑾喘了口氣,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
罷了!
安淇爾不是她的出氣筒。
她緩解了一下自己急躁的情緒,緩和的道:“你這是什麼意思?現在情況特殊,京都媒體說不定都還在盯着你,你這段時間最好是不要出門。”
安淇爾纔不想聽這種廢話。
她知道自己就是一顆棋子,可她也受夠了這樣的窩囊氣。
她這幾天一直想找蕭瑾,可蕭瑾卻避而不見,甚至連她的電話都不接,說什麼是爲了避嫌,實際上卻是根本就不在乎她的死活。
安淇爾既然決定主動出擊,當然是想明白了,懷着目的而來。
她一語挑破,“我想離開京都!”
她說得斬釘截鐵,只是通知,而不是徵求她的同意。
蕭瑾卻被她忽如起來的決定給驚了一下,驀地提高了音量,問道:“你說什麼?離開京都?別忘了你現在是蕭筱,你離開京都……你能去哪兒?”
安淇爾道:“這些不用你管,你給我一筆錢,爲我辦一個假的身份,我要離開這裏,越快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