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淇爾的腦子裏一片混沌,嗡嗡的響個不停。
剛剛理清楚的思緒,剛剛纔下定的決心,在這一刻又全部都被推翻歸零了,她甚至陷入了比之前更加混亂的局面中。
這幾年,她究竟被生活折磨成什麼樣了?
她的心,彷彿都不受自己支配了。
她很清晰的感覺得到,她似乎是對靳斯辰動心了,在她每一天都渴望見到他的身後,在她恨不得自己就是真正的蕭筱的時候……
那麼,雲愷又算什麼?
聽到他的名字,得知他還活着的消息,她的心終歸是不平靜的。
但,她知道她走不了了。
她只能繼續留在京都,像是被丟進了煉獄裏,每日每夜受盡各種折磨,可她卻沒有辦法擺脫這樣殘酷的命運。
她渾渾噩噩,差點被心頭這麼沉重的負擔給壓垮。
她走不了了。
前一刻纔開始憧憬過的新生活,在頃刻間就化作了泡影。
現在,她只想離開這裏,她想要冷靜下來,她要好好的想一想,否則她怕自己會當場就瘋掉。
“我知道了……”
她的嗓音有些乾澀,生硬的擠出一句話來,“一個月!蕭瑾,不管你說的是真也好,假也罷,我給你一個月的時間,怎麼安排是你的事兒,但是我一定要在一個月內就見到雲愷,你看着辦。”
說完,她便朝着辦公室的門口走去。
她要走,逃離這個壓抑得幾乎令人窒息的空間。
然而……
“等等!”
蕭瑾卻叫住了她,問道:“你最近……在葉君玉面前,是不是露出什麼馬腳來了?她是不是懷疑你的身份了?”
安淇爾一怔,困惑的望着她。
蕭瑾又道:“她一定是懷疑你了……”
安淇爾這才道:“她會懷疑很正常,畢竟……除非蕭筱和靳斯辰之間的往事我比較清楚之外,以前蕭筱跟葉君玉的相處狀態如何我根本就一無所知,當初雲愷讓我以蕭筱的身份回來京都,只讓我接觸靳斯辰一個人,誰知道後來會搞得這麼複雜……其他的人,我根本就不熟悉……”
蕭瑾問道:“你在沁園這段時間,葉君玉有沒有什麼異常的舉動?”
安淇爾想了想,搖頭道:“我說了,我對她都不瞭解,所以分辨不出來她的表現究竟是正常還是異常,爲了不露餡,我在沁園一直都小心翼翼的,能不說話就少說,也很少與人交流說話。”
蕭瑾盯着她看了幾秒,點了下頭。
她們雖然是一夥的,但是爲了不暴露,也極少有聯絡。
但是對於安淇爾所說的話,她還是相信的。
安淇爾身爲局中人,只能比她想象的更加小心謹慎。
可,有時候,往往問題就出在過於小心謹慎上。
蕭瑾又問道:“葉君玉之前中毒,真的不是你吧?”
這是蕭瑾真正意義上,第一次向安淇爾確認這件事兒,儘管心裏有數,但還是要親自確認之後才放心。
一提起這事兒,安淇爾頓時就激動起來,辯解道:“我是瘋了嗎?我這都已經怕引起她的懷疑了,我還給她下毒,這對我有什麼好處?我爲什麼要這麼做?”
蕭瑾再度點頭。
果然,就跟她預想中的一樣。
安淇爾以爲她不信,再次強調了一遍,“真的不是我。”
“我知道。”蕭瑾的眸中閃過一絲精光,繼續道,“如果不是你,那依照目前的情形來看,你十有八九是被懷疑了。”
安淇爾反問道:“你爲什麼這麼肯定?”
在她看來,她的表現與蕭筱存在差異,被懷疑很正常。
但是,她一直都以當初受過傷,記憶在某些程度上被損傷爲由,按理說應該是可以糊弄過去的呀!
當初葉初七指證她不是真的蕭筱,靳斯辰也對她產生了懷疑,不是還特地取了她的血,已經足以證明她的身份了呀!
蕭瑾卻道:“你仔細想想這事兒,不覺得蹊蹺的地方很多嗎?怎麼就那麼巧,葉君玉中毒,將財產繼承權給了葉初七……”
安淇爾沉默了。
蕭瑾又道:“蕭筱給親生母親投毒,讓葉君玉心灰意冷,於是一怒之下把名下的財產都給了侄女,這看起來合情合理,可是……這麼巧合的事情,怎麼看都像是……他們只是爲了給外界一個合情合理的理由罷了。”
安淇爾想了想,脊背頓時就爬上了細密的雞皮疙瘩。
她也覺得太巧了!
看來,這不僅是她一個人的想法,就連蕭瑾也是這麼想的。
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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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思前想後,還是搖搖頭道:“這……沒理由啊!你的意思是不是……葉初七在陷害我,就爲了奪取蕭家的財產?”
同樣的想法,安淇爾也在靳斯辰面前說過。
在其他人眼中,她是弒母奪權的兇手,證據就擺在那裏,她沒辦法爲自己辯解,就只能吞下這等苦楚。
別人不清楚,她本人卻一清二楚。
不是她!
她在葉君玉面前步步謹慎,委曲求全都來不及,只想在沁園安穩度日,她從未有過想要謀害葉君玉的心思。
她雖然證明不了自己的清白,可事實上她就是清白的。
那麼,背後就必然是有人陷害她!
就是葉初七!
她幾乎都已經肯定了,可是聽了靳斯辰的一番話之後,她卻又馬上被混淆了視聽,甚至覺得葉初七沒有了這份動機。
可是又百思不得其解,如果不是葉初七,還能有誰?
她和別人無冤無仇的,除了葉初七,誰會陷害她?
蕭瑾卻搖搖頭道:“毫無疑問,就是有人在陷害你,若只是葉初七一個人想陷害你,那還好說,怕就怕……她們是聯手陷害你。”
安淇爾難以置信的道:“她……她們?”
她們?
她們是誰?
她的心裏其實已經有了想法,蕭瑾開口時,不過是證實了她的想法而已,“對,葉君玉和葉初七,她們聯手陷害你,爲的就是名正言順把你踢出局。”
安淇爾猛的嚥了下口水,依然不願意相信這是真的。
“她……爲什麼……”
蕭瑾道:“如果這種猜測站得住腳跟,那就只有一種可能,不知道他們是怎麼知道的,但她們確實已經知道了,你……不是真的蕭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