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拉夫人沉默了良久。
在這個過程中,孫甜甜忍不住偷偷的打量着她,竟意外的從這個外表看似強悍的女人身上看到了一縷脆弱。
她似乎是強壓着心頭的沉痛,開口時聲音有些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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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問道:“這個人……他,還能活多久?”
徐邈的聲音淡淡的,依然還是那句話,“我剛纔已經說了,這要根據這個人自身的身體狀況決定……”
埃拉夫人卻執意追問:“那依你的判斷呢?”
徐邈毫不猶豫的道:“多則三五年,少則三五個月,隨時……”
埃拉夫人的瞳孔在那一秒碎裂,聽聞這個噩耗之後,整個人竟然往後踉蹌了兩步,若不是隨身的保鏢及時扶住她,說不定她就將摔倒在地。
良久之後……
她才勉強的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緒,重新找回了平靜的聲音,“有什麼辦法可以救他?只要你說,無論要什麼我都會給你找來,只要你說……”
徐邈道:“我希望你記住一點。”
埃拉夫人:“?”
徐邈道:“我是人,不是神,這個世界上的不治之症多了,不是面對每一種病,我都有把握治好。”
他的這番話,又給了埃拉夫人致命一擊。
她頓時就躁動起來,像是不願意接受這個事實,聲音凌亂的道:“不會的……你一定會有辦法的,你現在正在醫治的那個病人,病情不是嚴重多了,之前都說沒救了,可是到了你手上她還是活了過來,這次你也一定有辦法的是不是?”
作爲一個醫生,誰都希望能得到病人家屬的信賴。
可,過於的信賴,有時候也是一種負擔。
徐邈嘆息了一聲,還是那句話,“我是人,不是神……”
埃拉夫人繼續道:“不可能,你能想到辦法的,是不是……是不是我之前的態度太差了?如果是,我可以道歉,我也是因爲着急,不得已而爲之,徐醫生,就當我拜託你了,只要你幫我這一次,你有什麼要求儘管提,你的家人我會好生招待着,你要什麼我都可以給你……”
這前後反差如此之大,在場的人可都是驚呆了。
徐邈淡淡的別開眼,道:“陸太太的病症,我之所以能治,那是因爲我早年就已經專注於那方面的研究,所以只能算她運氣好,至於你這個……我盡力而爲……”
不管是爲了家人,還是爲了那份醫者仁心。
徐邈都只能給出這四個字,盡力而爲。
就算他在治病救人方面真的有過人的天賦,但也不是無所不能的神仙,不是所有的事情都做得到。
“不過……”
他停頓了片刻,還是給了一句忠告,“我不知道那個人是誰,但是僅憑他的血,很多事情都無法定論,你若是誠心想救他一命的人,最好的法子就是把人帶來,讓我給他做個全身檢查……”
埃拉夫人僵了一下。
這只是個最正常不過的要求,她卻陷入了沉思。
隨即,一臉爲難。
孫甜甜目睹這一切,從頭到尾都不敢吭一聲,就連大氣都不敢喘。
可是,她也真的很納悶,這個埃拉夫人好像很緊張那個病人的樣子,但看病這種事情,必須要患者本人親自到場,才能確診結果。
可現在,僅憑一管血,就想要救一個重病之人的性命。
這,未免也太扯淡了吧?
埃拉夫人,到底是在爲難什麼?
最終,埃拉夫人離開之前,還語氣特別沉重的說了句拜託,然後才匆匆離開了。
看着那扇大門打開,又關上,孫甜甜一直緊繃的心還有所緩和,偷偷的舒了口氣,實在是太驚險了。
她悄咪咪的湊近徐邈身邊,開口問道:“徐醫生……”
徐邈:“!”
孫甜甜:“剛纔那個……什麼人呀?”
徐邈:“好奇?那你剛纔怎麼不問她?”
孫甜甜連連擺手,她可不敢問,只能換一種說法繼續問道:“那麼她……要救的是什麼人?那個人得的什麼病呀?”
徐邈冷淡的瞟她一眼,說道:“不該問的事情別亂問,知道得越多越危險,這句話沒聽說過嗎?”
孫甜甜倒抽了口涼氣,猛的縮了下脖子。
算了!
她還是什麼都不要知道的好。
可,實在又很好奇呀,那個埃拉夫人好像很拽的樣子,究竟是什麼人?她要救的人是誰呀?究竟是得了什麼不治之症這麼嚴重?
在孫甜甜的好奇之下,埃拉夫人偷偷的從醫院離開。
剛從醫院出來,她就避開了監控,換乘了另外一輛車,最終一直開到了京都郊區,進入了一座隱蔽的莊園裏。
莊園裏有一棟小洋樓,從外觀看已經很陳舊了。
然而,內裏的裝修卻很考究,仔細一看,竟有幾分中世紀時期歐洲的古堡風格,處處透着高貴和奢華。
埃拉夫人進門後,先是擡頭往樓上望了一眼,然後才輕手輕腳的上樓。
她小心翼翼的,似乎是不想驚動什麼人,然而她纔剛剛到臥室門口,就聽到裏面有聲音傳來,“回來了?”
埃拉夫人嚇了一跳,
臉色煞白的瞬間,慢慢的邁步進去。
裝潢考究奢華的臥室內,一眼望去空蕩蕩的,只有靠窗的位置上放置了一輛輪椅,輪椅上坐着一個老人。
老人看上去已經七八十的年紀,深邃立體的五官,琥珀色的瞳仁,即便已經上了年紀,依然能看出他年輕時的儀表堂堂。
不同於埃拉夫人的東方面孔,這個老人卻是個地道的西方白人。
正是當初一起出現在西瀛深山那座小木屋裏的老人!
既然埃拉夫人都不是徐邈的妹妹,那麼這個老人自然也就不是徐邈的什麼父親了,本來就是毫無關聯的人。
埃拉夫人走進去,問道:“你怎麼醒來了?”
老人道:“我若是再不醒來,你還想偷偷的瞞着我做多少事兒?”
埃拉夫人一時語塞,很快就轉移了話題,“你今天感覺怎麼樣?有沒有按時吃藥?腿兒還好嗎?”
老人沒有回答她,只是輕聲一嘆,“埃拉,算了吧……”
埃拉夫人原本都已經打算出去了,聽到這句話之後,她的背影倏地僵住,良久纔開口道:“維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