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州,你怎麼來了?我說一會兒給你送過去。”
蔣南州笑道:“我在家沒什麼事兒,陸叔叔不用跟我客氣,另外,爺爺讓我來看看阿姨。”
陸先潤很欣慰的點點頭,沒開口,示意了下,帶着他進了病房。
蔣南州順着陸先潤的步伐,一眼就看到了趴在牀邊熟睡的陸靜秋。
雖然匆匆的見過一面,現在還是揹着他趴着,蔣南州就是一眼就能認出來是那天暈倒的女孩,不知爲何。
她竟是陸叔叔的女兒,真的很意外。
陸先潤本打算叫醒女兒,卻被蔣南州搶先示意了下,輕輕的放下水果,兩人往外走去。
陸先潤把女兒的請假陪護的信給蔣南州,道:“這事兒就麻煩賢侄了,屋裏你阿姨昨晚沒睡好,今早剛睡下。”
蔣南州把信裝好,問道:“阿姨病情還穩定麼?我在醫院有個朋友,外科的,叫厲華琨,我會交代他多照應下這邊,叔叔在這邊有什麼不方便的,可以直接找他幫忙,不用客氣。”
“倒也沒什麼事,這邊都安排好了,我們來這邊,讓你們多擔憂了。”
蔣南州點點頭,問了幾句阿姨的病情,又聊了些別的,臨走時,還是帶着陸先潤見了厲華琨,醫院裏有個人,許多事情還是方便點。
一直到陸先潤把化驗單子全都取回來,見了醫生,周蘭平母女才醒過來。
陸先潤回來時的臉色不太好,雖然還沒有出個結果,但癌症是真真實實的,而且還是晚期,情況不太樂觀。
“爸,怎麼樣,醫生怎麼說?”
陸先潤剛陰沉的臉色瞬間柔和了幾分:“醫生沒說,等結果,估計還要等一天。”
“哦。”陸靜秋這時突然看到桌上的水果,道:“爸,有人來過?”
陸先潤點點頭:“你蔣爺爺家的孫子來了,昨天聽說他正好去十里村,我想着咱們郵寄肯定沒他去的快,所以把你的資料讓他幫忙帶過去。”
陸靜秋驚訝了下:“這麼巧?”
陸先潤笑了:“你們知青點,有個叫沈慕的,是他弟弟。”
“沈慕的哥哥?”好巧!
能幫自己把東西帶過去,自己應該當面謝謝,可惜她睡的太死了。
周蘭平見丈夫眼下一陣黑青,推嚷着讓他去招待所休息了。
她今天感覺好多了,上午吃了藥,又輸了液體,下午精神好了很多,陸靜秋在醫院裏陪着她走了一圈,三四點就睡了。
到了第二天,醫生把他們父女倆叫到了辦公室,醫生用很平靜的語氣和他們說着最嚴峻的病情。
他們想到了最壞的結果,但現實讓他們更絕望。
“醫生,我們要做手術,你幫我們安排個時間。”
陸先潤想要媳婦好好地活着,只要有一絲的生機,他都不想放棄。
陸靜秋張了張嘴,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被不知什麼時候藏在門外的媽媽給拒絕了:“我不同意。”
媽媽的出現讓她和爸爸都不知道該怎麼面對,潛意識裏,她不想讓媽媽做手術,上輩子聽着小姨描述媽媽手術後的樣子,成了她多年難以忘懷的痛。
陸先潤看着妻子那堅決的目光,張了張嘴,那些到了嘴邊的話,卻說不出口,他怕他一開口,情緒會失控。
媽媽拉着她和爸爸出了醫生的辦公室,一路沒說話,直接帶着他們到了一個病房外。
從門外就能聽到裏面的哀嚎聲,嚇的陸靜秋一激靈。
周蘭平看了陸先潤一眼,道:“你進去看看,這人和我病症一樣,你看完要是還想讓我做,我就隨你們。”
陸先潤聽着裏面的嚎叫,頓了頓,還是默默的走了進去。
陸靜秋是不想看這種壓抑,痛苦的場面,站在門外看了一眼,就轉開了頭。
陸先潤在裏面待了許久,在出來的時候,眼窩深陷,面容憔悴,好似剛剛經歷一場磨難,出來後就拉着了周蘭平的手,帶着絲絲的惆悵道:“不做了,咱們不做了。”
周蘭平聽到他這句話,反而笑了,紅着眼道:“我知道得了這種病有多痛苦,更知道自己有多痛苦,我不想在這種痛苦上在增加痛苦,哪怕能讓我多活幾個月,我也不想。”
陸靜秋此時的臉上已經溼乎乎的了,拉着媽媽胳膊道:“媽,咱不做了,咱們保守治療,我聽有的醫生說,每天心情愉快,喫的好睡的好,增加免疫力,病魔也不能把你怎麼樣。”
周蘭平拍了拍女兒的手,笑了:“從現在起,我哪個醫院也不去了,我就想着能快快活活過完餘下的日子,先潤,好不好。”<好。”
陸先潤一個大男人,也忍不住紅了眼,艱難的應了妻子一句:“好。”
下午,歷華琨也過來了,看了媽媽的檢測報告,也建議不做。大風小說
目前咱們國內的醫療條件,這種病…就算做了手術也只是一時地抑制一刻而已,不過厲華琨從醫院內部,給媽媽配置了些抑制病痛的藥,用來緩解。
陸靜秋跟着一塊去拿的藥,從藥房出來後,非要請厲華琨喫頓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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厲華琨笑道:“喫飯不用了,要謝你就謝我朋友南州吧,是他叮囑我讓我多照應下阿姨。”
“南州?”
看着陸靜秋疑惑的表情,厲華琨也疑惑了下,隨即道:“蔣南州,你父親應該認識。”
一聽姓蔣,陸靜秋恍然:“哦,是蔣老爺子的孫子嗎?不管怎麼說,你們兩個都幫了我們不少,感謝是少不了的。”
厲華琨笑了:“這次是真得忙,我一會兒還有一個手術,要是以後有機會見面,我和南州一定會賴上陸同志一頓飯。”
陸靜秋伸出了手,笑道:“好,一言爲定。”
厲華琨頓了下,忙和她握了握道:“一言爲定。”
一家三口從醫院出來,陸先潤漫無目的的開着車在市裏走着,媳婦的事情已經讓他分不清了方向。
一旁的陸靜秋,摟着周蘭平的胳膊,看似平靜的心,其實一直在漫無目的的飄着,她不知道該怎麼樣做才能讓媽媽能在接下來的日子能夠輕鬆一點。
周蘭平如釋重負,反觀身邊的兩個最親的人,愁容滿面的,摸了摸女兒的額頭道:“先潤,我想去秋兒待的十里村看看,秋兒回來一直說,那邊的風景多美,山有多少。女兒在那邊待了兩年多,我們都沒去看過。”
“好,那就去看看,正好也不遠。”
“媽,路途顛簸,我怕你身體受不了,那裏就是一個小山村,也沒什麼看的。”
周蘭平搖搖頭,執意要去,她就是想去看看女兒這兩年在那邊過的怎麼樣,是不是如她說的那麼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