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所有的重逢都能在心裏頭提前預設,那場景必是轟轟烈烈。
因爲‘重逢’兩個字,本身就帶着特別的重量。
可現實是,越是稀疏平常的時候‘重逢’,給心靈帶來的衝擊感越強。
饒是許輕知,都怔愣站在原地好一會兒。
但很快,她反應過來,先屏蔽了烏鴉和大貓傳來的嘈雜聲,太刺耳了。
她臉色語氣如常,伸手摸了下溫珊珊的腦袋:“去喫飯吧,我除完草了。”
江驍自覺走過去把裝着雜草的竹揹簍從許輕知手裏搶過去,背在身上,心裏想着:今天這頓飯又能蹭的理直氣壯了!
他揹着竹揹簍,拍了下霍封衍的胳膊,“走了,封衍。我跟你說,阿姨做的飯真的很好喫,騙你我是狗,等你吃了就知道爲什麼我待在這裏不想走了。”
許輕知的心態挺淡定的,她想的是先當陌生人,然後私下找個機會問清楚。
當然她不會蠢得以爲,自己和修仙界有些不一樣,所以風衍認不出來她。
因爲她就是化成灰,估摸對方都能聞出來。
看小說上
可下一秒。
許輕知只覺眼前一黑。
一股淡淡的木質香氣,以一種霸道的方式,撞入呼吸中,經久不散。
這男人竟然……抱住了她!
呲,許輕知的手有點癢了,想打人,他可真是不按常理出牌。
罷了,是他一貫的性子。
霍封衍的一雙手緊緊將人往自己懷裏揉,彷彿要揉進自己的骨血之中,永生永世都不在分開,手上的青筋紋路分明,一貫蒼白冷漠的臉色終於變得不同,垂下的眼眸中是再難掩藏的悸動。
他的嗓音都變得啞然:“知知……”
他似是覺得一遍不夠,在舌尖反覆繾綣着她在修仙界的小名:“知知,知知……”
溫珊珊和江驍表情同步,震驚的張大了嘴巴。
這這這……怎麼回事?
許輕知不想讓其它人知曉這些事,她理智清晰,用神識對話。
“放開我。”
聽到神識傳來冷漠的聲音,霍封衍眼角一垂,幾分傷心:“知知,你騙了我還是這般態度?”
便是用神識對話,許輕知也能聽到男人後面接着的那句尾調拖得極長:“真沒良心啊……”
許輕知心中冷然,應着:“嗯,沒良心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你才知曉?”
她拿了他的功法就是爲了修煉,完成卷王安排的無人能敵的任務。最後重傷他也是任務之一,她是沒良心。
要是有良心,她也完不成任務回來,陪在爸媽身邊。
況且,在修仙界後來的百年裏,他不也一直派人來刺殺她嘛,也沒有良心到哪裏去。
霍封衍的神識突然又笑,笑聲清潤:“我就喜歡,你這個沒良心的勁。”
“呵呵。”許輕知冷笑。
霍封衍語氣懷念:“知知,還真懷念剛認識你那會兒,怕我怕的連說話都發抖呢。被欺負了,那雙眼睛總委屈巴巴的望着我,也不知道開口求我。”
許輕知被人提及窘迫的過往,面上的淡然終於出現幾分裂痕。
“你最好是忘了!風衍!”
兩個人就這麼詭異的抱着,用神識對話,在溫珊珊和江驍眼裏看來就是兩個人一直抱着也沒出聲,讓人摸不着頭腦,一時也不敢出聲打擾。
徐南傑和許富強閒聊完,騎着三輪車過來找人,正好看到這一幕,又嘟嘟嘟趕緊往回開去找許富強。
他大聲喊正在餵豬的許富強:“叔叔,叔叔……”
許富強走過去,站在欄杆裏面沒出來,問:“南傑,咋了?”
徐南傑問:“叔叔,是輕知的男朋友從京都過來了嗎?”
許富強一臉詫異:“啥?輕知男朋友?京都?”
徐南傑看的真切,兩個人緊緊的抱在一塊呢!不甘心道:“嗯,正和輕知在地裏抱着呢。叔叔,你也別怪我說實話,那男的我一看就不是什麼好男人。況且又是京都那邊的人,輕知嫁那麼遠你們放心嗎?”
說着說着,徐南傑幾分不好意思的低下了頭,“我……叔叔,我是打算在村裏一直髮展的,八家村離桃水村幾里路,近的很。”
許富強完全一臉茫然,問:“你怎麼曉得輕知男朋友就是京都的?”
他心裏猜想,難不成是小江?又或者是斯燃?
徐南傑說:“是王阿姨跟我說的,說輕知男朋友在京都忙工作,一直沒過來。我剛看着是個生面孔,大白天的又在地裏抱着輕知不放呢。”
許富強臉色漸漸黑了下去,敷衍了徐南傑兩句,就先趕回家,沒看到輕知的身影,找到了正在廚房做飯的媳婦。
他直接了當的把徐南傑說她講輕知有男朋友是京都的那些話,複述一遍,問:“輕知搞對象了?啥時候的事?”
王燕梅手上忙活着洗菜,‘害~’了一聲,“沒有,我就是聽別人說要給輕知找對象聽煩了,騙他們的。”
“可是剛剛那個八家村種南瓜的跟我說,輕知在地裏跟一個面生的男的抱在一起!”
王燕梅:“啥!”
許富強看自家媳婦也不知情的模樣,掏出手機打電話,電話一接通,他語氣嚴肅道:“輕知,回家!”
許輕知正在用神識套風衍的話,問他怎麼知道自己是假死回到現代的,就接到了她爸的電話。
她一把推開霍封衍,有些不明所以的問她爸。
“怎麼了?出什麼事了嗎?”
她爸很少用這麼嚴肅的語氣跟她說話
很快,她媽略顯得柔和的語氣從聽筒裏傳來。
“你先回來,對了,帶上旁邊的人。”
“旁邊的人?”許輕知看了霍封衍一眼,正巧擡頭看到徐南傑在這周圍晃悠,眼睛一直往這邊瞧,心裏大概知道怎麼回事了。
估計霍封衍抱她被徐南傑瞧見了,轉頭就告狀到她爸媽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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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她和他不是那種關係啊。
許輕知淡定撇清關係:“爸媽,不是你們想的那樣,我和他不熟。”
許家。
周姨摘完菜揹着竹揹簍回來,一臉興奮的大聲八卦道:“燕梅啊,我看到輕知和一個男的在山坡的地裏剛抱着呢。那男的就是你上回說的輕知男朋友吧?皮膚白的不得了,又高又瘦,看着長得可真俊啊。”
許富強胸腔裏像被點燃了引線的炮仗一樣,合着他媳婦誰都說了,就沒告訴他!
所有人都知道,就他一個人矇在鼓裏。
一直到剛剛,他媳婦都還在騙他說是唬別人的話。
他真的真的生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