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封衍對阿公溫聲解釋道:“阿公,她沒有欺負我,是我的問題。”
阿公笑笑,小霍人真好,會護着他乖孫女。
他本意也不是真的想說自家孫女,出聲趕緊哄人,“輕知,你別見阿公的怪,阿公就是口快。小霍他身體不好,又是客人,我們多照顧些也是應該的嘛。”
許輕知故意輕哼一聲。
惹得阿公連忙從懷裏的兜掏出來,專門去小賣部買的一袋子棉花糖,蒼老的眼睛卻是亮晶晶的,哄孩子一樣:“快看,阿公給你帶了什麼好喫的哩?”
許輕知看他。
老頭自問自答道:“是棉花糖呦,好好喫的棉花糖,給我寶貝孫女買的,阿公最疼的只有你哩。”
許輕知本也就沒真的生氣,當做一鬨就好的模樣,高興的接過棉花糖,“謝謝阿公。”
霍封衍熟絡的進屋去給阿公倒水,阿公看着也跟了進去,趁着沒其它人。
阿公壓低了聲音,悄悄地說:“我們家輕知打小就被我和她阿婆寵着,性子有時候是驕縱了些,但人很心善,以後要是有什麼問題,你多包容些,阿公覺得你人還是不錯的,又孝順又體貼。”
霍封衍嘴角一勾:“阿公,知知很好的。”
柿子樹下正開開心心的喫着棉花糖的許輕知,頓時不那麼開心了。
霍封衍不愧是她在修仙界的死對頭啊。
在她家人面前太會演了。
就連卷王系統都把他劃分爲終極boss,攻克難度地獄級別。
要是她阿公曉得,那男人當年揮揮手,就能讓小宗門瞬間覆滅,手上沾了不知道多少修仙者的血,修仙界人人皆稱他是冷血魔頭,大概就不會有‘覺得他人不錯’的想法了。
當然了,許輕知肯定不會說的。
如今只要他不傷害她的家人,破壞她的生活,她就當多了免費的勞動力。
當晚喫飯,江驍說了明天上午要回京都的消息,以後不用煮他那份飯了。
王燕梅眼神訝異,“怎麼突然就要走了哩?”
可話一問出來,她才後知後覺想起小江本來就是京都的。
這次他是回家,不是遠行。
這段時間的相處,王燕梅和許富強打心眼裏喜歡這幾個孩子,不然也不會做好他們的飯。
在村子裏,向來是一家人就剛好做一家人的飯,不會多做。
所以有時候碰到飯點了,臨時喊人喫飯的那都是嘴上客套話,對方也知曉,推脫兩句說不吃了。
真不客套的是許家這種,把每個人的飯都煮上了,讓大家都喫的開心。
江驍這些年爲了一口美食,去過很多地方,在一些地方也停留下來很久,可從來沒有哪一次像這一次不捨。
他情緒莫名有點低沉起來,解釋道:“醫院那邊還有一些事等着我去處理,阿姨叔叔,以後有空我一定再來看你們。”
許富強看出來了,拍拍他肩膀,安慰道:“小江,那還是工作要重要些,不賺錢以後怎麼娶媳婦,對吧?反正我們一直在這裏,你以後想來就來。”
第二天。
江驍拎着大包小包要回京都了。
許輕知勸她媽,“別塞了,這些都能快遞的,快遞很方便,明天就能到京都。”
但王燕梅不聽,又是殺雞又是殺鴨,撿了一盒雞蛋和絲瓜、莧菜、辣椒等塞給了江驍。
江驍像個剛過完年,從孃家出發的新媳婦。
他這些天更努力的幹活,就是爲了想着能買點許家的雞回京都,讓他家老爺子嚐嚐味道。畢竟許家這雞鴨養着是自家喫的,輕知說過不賣,他不幹活多一點,都不好意思開口。
沒想到王阿姨一聽到他想帶只雞回京都,當即讓許富強雞鴨各殺了一只,連毛都拔好了,洗的乾乾淨淨的,雞肉的外表皮金黃燦燦的,用保鮮袋裏裏外外裝好。
霍封衍的助理張啓開車送江驍去機場,王燕梅要忙着學拖拉機,家裏農場還要許富強忙着,家裏沒出人送,王燕梅總覺得招待不周,愣是被許輕知送上了車,說讓她好好送人。
許輕知想着自從回老家以後,還沒去城裏逛逛,也就答應下來去送人。
霍封衍說他正好要去機場接人,也上了車。
溫珊珊鬧着也要去送人,被溫斯燃看穿,他親妹哪裏是送人,分明是要粘着輕知,以‘車上坐不下’給按住了。
從桃水村開到省會城市機場要幾個小時的路程。
到了機場,江驍一個人進去了,等過了檢查,走到一邊,隔着透明玻璃跟外面的人揮手。他張着嘴巴說話,但外面的人是聽不到的。
許輕知卻看懂了。
他說:“我還會再回來的!”
許輕知有些遺憾失去了一個很壯的勞動力,不是,是遺憾朋友分離。
她也跟他揮着手,無聲說下次再見。
等江驍身影徹底消失不見,許輕知問霍封衍:“你要接的人到了嗎?”
“下午纔到,你想先回去還是去市區喫個午飯等我接了人一塊回?”霍封衍清風朗月的聲音因爲這些天在靈氣的滋養下,顯得有精氣神了些。
但還是止不住的咳嗽,他說完就一手捂着胸,一手掩着口鼻咳嗽起來,咳的慘白的鼻尖都泛了點粉。
許輕知隨意道:“都行,看你安排。”
如果她先離開,那霍封衍必然是讓張啓先送她回去,這樣張啓又還要再過來一趟,一來一回四五個小時,怪麻煩的,她也沒有折騰人的愛好。
於是三個人上了車,張啓開着車一路往市區繁華地帶去。
霍封衍上車止了咳嗽,嗓音有點啞:“喫完飯還有些時間,我陪你去逛逛?”
他記得,她以前還挺喜歡逛燈會的,有一年她感染風寒在牀上動一下都痛,可知道人間有燈會,都鬧着一定要去。
尤其是這個時空,好像能討女孩子歡心的東西更多,網上說女孩都喜歡逛街,尤其是去買包包口紅護膚品。
他適應這個時空的很快,如今手裏也有一些資產,她想買些什麼他都買的起。
誰料,下一秒,許輕知伸手從後面拿了一瓶全新的水,擰開,遞給他:“不逛了吧,先喝點水,你咳的嗓子都啞了。”
霍封衍接過水,驀然輕笑一聲,壓低了聲音:“知知,我還沒弱到連瓶蓋都擰不開。”
前排張·司機·啓頓覺如芒在背,從來沒聽過霍總這麼溫柔的語氣,怪嚇人的,怎麼跟哄小白兔的大尾巴狼似的。
許輕知則淡道:“順手。”
她早就察覺他有傷,這具身體該是他自己的本體,不是‘霍封衍’原身。至於‘霍封衍’原身去哪兒了,她也沒興趣知道。
她爲了完成任務,刺他的那一劍是挺狠的,她知曉。
遲來的良心不多,但也確實是來了。
如今她完成任務,順利回來了,回到了爸媽身體。
風衍怎麼從修仙界來的,方式她不知道,但他爲什麼從修仙界追過來,看他這幾天的表現,都是成年人了,她大概也能猜想到一點。
喫飯的時候,張啓以不喫辣的原因,去吃了一家西餐。
兩個人在湘菜館喫飯,點了一碗香菜牛肉,蟹黃粉絲煲,芋頭排骨,清炒時蔬。
“知知。”
“風衍。”
兩個人默契的出聲,氛圍再也不見第一次重逢時的針鋒相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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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輕知只要想清了,便不喜歡扭捏着,所以想趁着這個機會說清楚。
許輕知眉頭一挑,“你先說。”
霍封衍嘴角一勾,目光溫柔繾綣:“我和斯燃的工作進度已經對接的差不多了,再留幾日我便也要走了。”
“嗯,好。”許輕知應了一聲。
霍封衍溫聲詢問:“你呢,想和我說什麼?”
許輕知看着他,一字一句,字字清晰:“上回我說不好奇你爲什麼跟過來……”
“是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