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家租下來的小院子暫時空了下來,溫斯燃知道江戰要過去,便提出讓他去那兒住。
江戰自然也不客氣。
他趕着最早一班飛機到了月省的省會城市,是張啓開車來接的人。
車子一路往桃水村開去。
下了車,張啓自來熟的進屋倒了杯水給江戰。
“江總,您可以坐在柿子樹下休息會,輕知去後山給大家送水了,阿姨跟叔叔也都在後山忙着呢。您別客氣,當自己家就行。”
張啓搓着手,招待人就跟招到了自己家一樣,儼然已經成了許家的編外人員。
江戰喝了口水,將鼻樑上的金絲邊眼鏡往上推了推,問:“我能去後山看看嗎?”
“當然可以了。”張啓手往後一揚,“江總,這邊請。”
往後山走路去,總共也就幾百米的路就能看到到處都是正在忙忙碌碌勞動的人們。
張啓帶着他繼續往前走,這樣也能看的更仔細些。
江戰看着這麼大的一個山,要包下來也挺不容易。他去過很多國外的農場考察,因爲地處平原,全機械化操作,非常方便。
而這裏是丘陵地貌,除了底下的平地能機械化操作,這圍起來的山就只得靠人工了。
圓圓的太陽從山尖尖上冒了頭,陽光灑向大地,這會兒的日頭還不太毒,而且站在靠山的地方,有一股涼意。
江戰情不自禁的深呼吸了一口氣,這裏的空氣比京都實在是好太多了。
張啓用目光找到輕知的身影,連忙伸直了胳膊揮動,大聲喊道:“輕知,輕知,我把人帶回來了。”
許輕知正在爲下個月要種草莓的地做準備,之前已經清除了地表的雜草雜物、耕翻、施過少量雞糞肥了,草莓不耐肥,所以肥不能給多了。
今天在做畦起壟,要深耕起壟做高畦,畦面寬60公分,高30公分,畦間距40公分。
種草莓每畦兩行,株行距長寬25公分,每畝種一萬株左右。
她空間裏的草莓苗生的匍匐莖很多,足夠種三畝地了。本就是在靈氣空間裏育的好苗子,再有靈泉水和靈氣陣在,不愁草莓產量問題,畝產六千斤沒問題。
聽到張啓的聲音,許輕知回頭,就看到張啓和他旁邊的男人。
她揮手示意了一下自己聽到了,拎着喝空了得水壺往回走。
走到路邊上,兩三步從地壟上擡腳邁了上來。
“老闆,你好,我是江驍的弟弟江戰。”江戰身着一身黑色的西裝,戴着金絲邊框眼睛,頭髮打理的一絲不苟,整個人都透露出一股三分斯文三分矜貴四分沉浮商海的睿智,非常商務的伸出了一只手。
許輕知伸手禮貌的握了一下,“你好,許輕知,叫我輕知就好。”
“輕知。”江戰叫了她一聲,薄脣一勾,聲線都很斯文:“那你可以叫我戰戰,我身邊的朋友都這麼叫我。”
許輕知很少在稱呼這種沒多大意義的事情上扭捏,道了一句:“好的,你喫早餐了嗎?”
江戰搖了搖頭,臉上還有幾分不好意思:“趕着過來,路上沒來得及喫。”
“我正好要去喫早餐,家裏有些清粥小菜,你要是不介意可以一起喫點。”許輕知說完,看向旁邊的張啓:“張律,你也喫點?”
張啓摸着肚子,嘻嘻笑道:“我就惦記着回來喫早餐呢。”
外面的東西,他現在都有點不想吃了,許家這清粥用的是這次打的新米,熬煮出來,喝起來一股子米香味。
家裏爲了招待有些沒來及喫早餐就來幫忙的鄉親,所以聽了輕知的意見,把早餐做成了自助的模式。
這樣大家想喫什麼就喫什麼,還用的是公共筷子夾到自己碗裏喫,喫起來也乾淨衛生。
一排合併的長桌上有蔥香肉包、紅糖包、清粥、水煮蛋、清炒空心菜、菠菜、涼拌黃瓜……
碗筷也就擺在旁邊。
許輕知打開粥蓋,裏面還是熱乎的,她盛了一碗粥,夾了個肉包和雞蛋就端到一旁去吃了。
張啓已經迫不及待的拿了個大號碗盛了滿滿一大碗粥,又把每一樣都給夾了一點在盤子裏,把盤子都夾的滿滿當當,水煮蛋根本放不下,直接拿在手裏,拿了兩個。
江戰看着張啓碗裏這麼滿的菜,都震驚了。
他也跟着盛了粥,每樣都拿了一些,但都拿的不多。
其實他在飛機上吃了點東西的,也因爲江驍嘗過了許家的菜色,所以心裏也有預期這些菜會很好喫。
他嚐了一口空心菜,確實還是那個味道。
只是因爲廚子的差異,這裏的空心菜好像還更好喫些。
張啓正在剝雞蛋。
一股清淡的水煮蛋的味道,從空氣裏飄散開。
江戰聞着,竟然覺得這水煮蛋好香,是那種淡淡的勾人想喫的香味。
他也將雞蛋殼剝開,嚐了一口蛋。
一點雞蛋的腥味都沒有,喫起來很香,一貫不喫蛋黃的他,這次將整個雞蛋都全吃了下去。
因爲管理精品超市的原因,江戰常年要跟全球各大農場打交道,嘗過那麼多家的雞蛋,他此刻竟然覺得都不如許家這雞蛋好喫。
要檢驗一個雞蛋的質量,水煮蛋無意是最好的烹飪方式。
張啓碗裏的粥都喝光了,還想去盛第二碗,看到江戰碗裏的粥都還沒動,頓時有一種生怕別人錯過這麼好喝的粥的急迫,提醒道:“江總,你喝粥呀,這粥可好喝了,是許家自己種的稻子打的米,前陣子剛打的米,無論是煮的粥煮的米飯,都好喫的很。”
“好。”江戰應了一聲,用勺子舀了一口嚐了嚐,米粥下肚,他臉上露出了激動的神情,“太好喝了。”
這全球能排的上名號的米,他都嘗過,精品超市裏常年供應的都是本國最好的五常大米,還有外國頂級米。
可是,都沒有眼前這個看似普普通通卻一點都不普通的米香。
米粒被煮的微微軟爛的程度,喫進嘴裏彷彿是棉花的觸感在舌頭打滾,帶着綿延的獨特米香氣。
很純粹的清爽米香。
他都一時無法用形容詞去形容它到底有多好,只覺得,這大米只要讓人喫到,沒人會說不好喫的程度。
他很想問,老闆,這米能不能合作?
以往他去跟農場老闆談合作,基本的真誠是必備的,更多的還是利益來往,給足夠的利潤,拿下合作基本沒問題。
可是,他哥提醒過他,輕知不一樣。
江戰一時也不敢貿然開口,只是試探的問了句:“輕知,方便問一下,你們家包了幾畝田嗎?”
許輕知剛喫完早餐,擦了擦嘴,答了一句:“就我和我阿公家的那幾畝田,沒包別人的。”
江戰有些失望,轉眼又想,這一個地方種出來的稻子,應該味道差別不大,或許也可以去嚐嚐同村別家的米如何。
張啓已經喝第二碗粥了,聽到這段對話,一臉惋惜道:“輕知,這麼好喫的米不多種點,真是可惜。”
此時,從門口進來一個人,氣沖沖的把手套撂在桌子上,雙手叉腰,憨實的臉上難得幾分怒氣,也不知道具體是對誰說話,反正看到屋子裏有人,嘴裏就開始叨咕:“簡直太氣人了,前幾天我去談包田的事,好幾個人都談好了,結果今天就變卦了。”
許輕知看她爸臉色被氣的紅彤彤的,溫聲開口問:“爸,怎麼了?”
“還不是那個李熊搞的鬼,他從哪兒聽說網上有很多人想買咱家的米,價錢開的高,但咱家不賣,他就搞幺蛾子把咱家周圍的那些田都去找人談下來了。我本來都已經跟人談好了,出的五百一畝,都打算喊人犁田了。他去找人開了一千一畝,誰有錢不賺啊,好幾個人給我打電話說下半年就不把田包給我了。”許富強氣的不是被拒絕,而是本來就已經談妥當了,結果對方臨時變卦。再一個是女兒提的想多包幾畝田,自己卻沒把事兒辦漂亮了,心裏浮出一絲無能爲力的感覺。
他甚至打了自己一個耳刮子。
把張啓都嚇蒙了。
許輕知都嚇到了,她衝過去一把抓住她爸的手,語氣有點急:“爸,你幹嘛呢?別人不給包就算了,你打自己做什麼?”
“輕知,都怪爸爸沒用,要是爸爸有用,就是那李熊開再高的價錢,別人也不會變卦的。就連咱家坡上那塊地的周邊,也全被李熊給包下來了,爸都知道,他在網上賣菜一百塊一斤,咱家的客人都去他那裏買了。”許富強前段時間春風滿面的臉,此刻只有濃濃的挫敗感。
這家裏還包了這麼大的山呢,種出來的東西沒人買,可怎麼辦?
好不容易日子好過了點,這錢沒賺到,可能還要全虧進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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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和燕梅本來想着是給女兒攢姑娘本,這下倒好了,還把輕知的存款給虧完了。
許輕知沒跟爸媽說網上那些事,怕他們擔心,但一想也能猜到,興許是三姨婆跟她媽說了。
她聲音平和,安撫道:“爸,你先別擔心。”
在餐桌那邊一直沒有吭聲的江戰,突然站了起來,開口道:“或許……我有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