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當桑青青喝完了最後一點米湯,擡首看見謝家其他人碗裏的番薯時,突然感覺有些難以消化。謝家一直是由謝晏回撐着的,現如今謝晏回受傷,謝家又因爲她的事賠了不少銀子,此時應該是山窮水盡了吧。
桑青青思索再三後道:“阿奶,娘,我知道從前我做了很多錯事,現在晏回又有傷在身,家裏也不容易,我想着從明天開始去當鈴醫,補貼一下家用。”
“鈴醫?”
衆人一聽,齊齊的注視桑青青,謝晏回也放下了手中的碗筷。
“是的。”桑青青重重地點了點頭。
“可……這當鈴醫很是辛苦的,你能喫得住這苦頭嗎?”謝母有些擔憂地看向了桑青青。
當個走街串巷的鈴醫,一般都是赤腳大夫,男人做的活計,桑青青這細皮嫩肉的,能做這個嗎?
“這有什麼苦的?我一身的醫術,不治病救人豈不是浪費了?而且還能掙錢。娘,讓我試試吧。”桑青青微笑地看向了謝母,一臉的自信。
“那明日我給你做個撐子吧。”謝大哥是老實人,聽說桑青青要掙錢補貼家用,當即主動說道。
謝大嫂和謝小妹也說道:“那咱們兩個縫合個幌子,上頭寫上字,這樣就可以出去看診了。”
桑青青覺得謝家都是好人,心裏頭越發下了決心要掙錢讓謝家過上好日子,一口應了下來。
次日一早,謝大哥最先起來,敲敲打打的,將撐子做好了。
謝大嫂和謝小妹也是勤快麻利的人,將幌子縫在了上面。
“只差寫上字了,二弟的字是全家人最好的,讓二弟寫。”謝大嫂微笑地看着桑青青,當即說道。
桑青青點了點頭,道:“謝謝大嫂,我這就去讓他寫上幾個字。”
說着,桑青青撐着杆子進了房間。
因爲傷口處理得當,所以謝晏回這會兒已經不發燒了。
他正坐在房間的書桌跟前溫習功課,桑青青將幌子放在了桌面上,道:“謝秀才,勞煩你給我寫幾個字唄。”
聽桑青青突然語氣親暱地稱呼自己爲謝秀才,謝晏回不由的一愣,有些詫異的望着桑青青。
然而,桑青青卻當作沒看到謝晏回的詫異,繼續問道:“謝秀才,可以嗎?”
謝晏回看了這有模有樣的撐子,提起筆,沾滿了濃墨,道:“寫什麼?”
“就寫神醫兩個大字,然後在旁邊寫上活死人,肉白骨六個小字。”桑青青真的毫不謙虛。
謝晏回聽言,眉頭不由的挑了挑,眼底閃過一抹遲疑,沉聲道:“這寫得是不是太過了?人家只會當你是招搖撞騙的騙子。”
桑青青:“你不信我?”
“我只是覺得這太像是騙子了。”謝晏回有些無奈,哪個神醫像她那樣……自吹自擂。
忽地,桑青青猛地靠近謝晏回,眨巴着一雙大眼,故意威脅道:“謝秀才,我勸你還是趕緊寫吧,就按照我說的寫,若你再不寫,我可就親你了。”
只見桑青青的俏臉一下子在謝晏回的跟前放大,晃得謝晏回有些閃神。
臉色隨即一沉,這女人怎麼性子越發張狂大膽了!
但還是依照她的意思將字提上了。
謝晏回的字寫得非常好,筆走龍蛇,鐵畫銀鉤一般。
桑青青十分滿意,抱起了幌子,突然出其不意地蜻蜓點水一般在謝晏回的臉上親了一下。
“剛纔忘了說,你寫了我還是要親你。”
反正是自己的夫君,這盛世美顏的便宜不佔白不佔啊。
桑青青覺得自己一整天的心情都舒暢了。
謝晏回愣在當場,見桑青青抱着撐子走遠了,思緒慢慢的回籠,這桑青青果真與原本不一樣了。
桑青青自然不知道謝晏回這會兒的心思,她抱着撐子直接出了門,開始在附近晃悠起來。
“這不是謝秀才家裏的媳婦嗎?怎麼做起鈴醫了?”
“還神醫呢?要真是神醫,謝秀才的腿豈不是治好了?”
“聽謝家人說好像真是接好了呢!就是她接好的!所以纔出來當鈴醫的!”
“她年紀輕輕的,能有什麼本事,怕不是謝家人爲了面子這麼說的——這種江湖郎中都是騙錢的,還是去藥堂穩妥一些。”
她晃盪了半日,雖然不少人你有些好奇第看着她,卻沒有遇到一個病人。
就連詢問的人都沒有。
上輩子,要想讓她看診,還得提前一個月預約纔行呢!這種情況桑青青還真是頭一次遇到。
沒有客人,那就沒有收入。
想到自己昨天信誓旦旦說要給謝家補貼家用的,桑青青覺得有些汗顏。
原以爲行醫這條路,走起來會輕輕鬆鬆,殊不知晃盪了大半天,一個人影也沒有。
桑青青開始有些憂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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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不了醫,那她該怎麼養家呢?
忽地,看見對面有家藥材店,桑青青猛地眼前一亮,既然行醫走不通,那就上山採藥試試,或許還能換點錢。
桑青青轉換了思路,揹着撐子就上了山。
這古代的山上沒有污染,果然有不少的好藥材。
桑青青剛上山就發現了多種止血活血的藥材,還有不少對骨頭康復有好處的藥材。
桑青青摘了不少,一直到旁晚時分,這才下山。
然而,下山的路上,她卻突然嗅到了一股濃烈的血腥味。
桑青青作爲大夫,對血腥味很是敏感。
這不是動物的血腥味,而是人的。
這荒郊野嶺的,怎麼會有這麼濃烈的血腥味?
莫非是要有獵人被野獸咬傷了?
桑青青太陽穴猛地一跳,當即順着血腥味走了過去。
只見樹下躺着一個重傷的男子,渾身已經被鮮血浸透了,她聞到的血腥味應該就是他身上發出的。
等查看這男子傷口時才發現都是利器所傷,皮開肉綻,十分的可怖。
桑青青當即伸手給他把脈。
幸好,只是失血過多昏迷了過去,並沒有傷及心肺。
桑青青正好採了不少止血的藥材,她當即挑出了幾味藥,找了個乾淨的石頭將這些藥材舂碎。
隨後又掏出匕首,將粘連在男人血肉上的衣服割掉,然後從男子的腰間拿下酒壺,用烈酒將傷口消毒,再將藥材敷上去,包紮好。
幾番處理後,男人的情況也明顯穩定了下來,桑青青見男子醒來,連忙問道:“這位大哥,你現在感覺如何,能站得起來嗎?送你下山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