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夫聽到這話,將視線收了回來,嘟囔不滿道:“誰知道他是什麼意思?當初自己找上門來跟我們合作,如今話都說不清楚就離開,全然沒把我們的生死當回事!”
聞言,楊當家臉色沉了下去,早知道這事這麼棘手,說什麼她也不蹚這個渾水。
“那這個女人怎麼辦,他有沒有說?”楊當家不滿地問道。
“他讓我們殺了她。”王大夫說着眉頭皺成了一個‘川’字。
“什麼?!”楊當家大驚,之前說殺人那純屬是嚇唬!
“殺了她,那我們豈不是白忙一場!不行,絕對不行,這個女人我還指望着做我的搖錢樹!”
楊當家激烈的反應,引起王大夫的共鳴。
“你說的沒錯,我如今什麼都沒了,就指望她能交出手札,不能就這樣算了。”他咬緊牙關,面色變得兇狠起來。
二人達成共識,朝着桑青青看去。
桑青青見二人滿是打量算計的目光,心裏反倒是鬆了一口氣。
只要自己對他們還有用,就暫時不會有生命危險。
二人朝她走了過來,蠻橫地將她推到船艙裏面的房間中。
進去的時候,桑青青注意到桌上還放着一盞熱茶,旁白還有一個一本攤開的書。
她試探道:“這個房間是剛剛那個男子的?”
王大夫和楊當家相視一眼,臉色當即陰了下來。
從他們的沉默中,桑青青知道了這個問題的答案。
還沒等她在房間裏站穩,就被走過來的王大夫粗魯地推倒在船板上。
“我去找船頭。”楊當家丟下這句話就離開了房間。
桑青青強忍着疼痛靠着板壁坐了起來。
她看向王大夫,詢問道:“神醫谷的手札真的有那麼重要嗎?”
王大夫聽到手札二字,眼裏流露出一股嚮往。
只見他憧憬道:“神醫谷是天下所有醫者都向往的地方,醫者無不以加入神醫谷爲榮。而神醫谷的手札就是老谷主的畢生心血,沒有醫者不想窺探一二。我年少時無不幻想能夠加入神醫谷,但我資質平庸,夠不上神醫谷。如今我已經老了,卻有一個機會擺在我眼前,我一定要抓住!如果能讓我得到手札,我也算此生無憾了。”
桑青青聽了王大夫的這一番話,不知該如何評價。
神醫谷是王大夫的畢生追求,他爲此狂熱她可以理解。
可是爲了一本手札,做出綁架威脅這樣的事,顯然是昏了頭。
王大夫從憧憬中回神,眼神複雜地看着桑青青,他從一開始就沒想過弄成這樣不死不休的局面。
他抱着幾分希冀道:“桑大夫,我只是想看看手札。如果你能告訴我手札在哪裏,我一定會護你周全。”
聽到這話,桑青青閉上眼睛假寐,並不搭理。
王大夫見此,咬了咬牙關,沒想到這小妮子竟然如此軟硬不喫!
他冷哼了一聲,也不再說話。
沒多會兒,楊當家去而復返,她進來的第一件事就是查看桑青青是不是在房裏。
見桑青青睡着了,她降低了幾分防備,直接開口道:“我跟船頭打聽過了,明天這艘船會折回到府城。到時我們扮作一家三口下船,將她帶到瓦舍裏去。”
王大夫皺眉說道:“帶去瓦舍做什麼?爲什麼不直接回之前的隱蔽宅院?那不是你們的據點嗎?”
楊當家勾起一個獰笑,咬牙切齒道:“還不是多虧了那個小踐蹄子,如今暗窯多半已經被查封了,我的手下也被抓到差不多了。據點恐怕已經不安全了,再回去無異於自投羅網!”
王大夫沉默了半晌,低聲道:“瓦舍是安全的嗎?去了瓦舍之後我們怎麼辦?”
楊當家手揮了揮,不耐煩道:“我自然有我的門路,到瓦舍之後的事情我已經安排好了,你跟着我就對了。”
王大夫本想繼續追問,可見楊當家厭煩的樣子,張了張口最後還是選擇了沉默。
楊當家是他唯一的盟友和依仗,他不能和楊當家鬧翻。
角落裏的桑青青聽了他們的談話,眼皮微微動了動。
王大夫和楊當家漸漸停止了討論,桑青青也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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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天還沒亮,桑青青就被楊當家踢醒了。
楊當家聲音沙啞道:“醒醒,把這個衣服換上。”
桑青青的腳邊被楊當家丟了一身麻布衣服,衣服泛着一股灰塵和潮溼的黴味,讓她不適地吸了吸鼻子。
桑青青求助道:“我的手被綁起來了,沒有辦法換衣服!”
楊當家不耐煩地嘖了聲,示意桑青青轉過去,她來解開繩子。
繩子解開後,楊當家直接上手扯桑青青的衣服,遭到了桑青青的劇烈反抗。
她語氣激烈道:“你不要碰我,我自己可以換。還有,讓王大夫出去!”
楊當家不耐煩道:“你最好認清楚自己的處境!”
桑青青正色道:“一會兒下船的時候你總不能綁着我吧,如果你想讓我配合的話,就讓他出去。”
楊當家的臉色陰沉下來,死死地盯着桑青青。
她不喜歡被自己的貨物威脅,但是桑青青說的沒錯,如果桑青青不配合的話,會給她惹出亂子。
王大夫看到楊當家臉色不好看,自己站起來走了出去。
桑青青確認王大夫出去之後才慢吞吞地準備換衣服,因爲嫌棄衣服上的味道。
她故意拖着時間,讓一旁的楊當家看得直咬牙可又奈何不了她,只能氣沖沖地在桌子邊坐下。
船到岸的時候,桑青青被王大夫和楊當家帶着走出了船廂,混在要下船的人羣中。
在上岸的時候,她感覺到後腰處抵上來一個尖銳硬物,這時站在她身旁的楊當家湊近過來,壓低聲音威脅道:“你最好老實點,不然我會趕在你搗亂之前將你三刀六個洞。”
桑青青默默地點了點頭,表示自己會乖乖聽話。
她的臉上被以起了疹子爲由圍了一個面紗,遮擋住她的下半張臉,只留一個眼睛。
因爲桑青青的配合,三個人下船時的檢查通過得很順利。
離開碼頭後,楊當家在前面帶路直奔外番人最多的瓦舍,她腳下走得快極了。
只是她還沒走兩步就被桑青青喊住:“楊當家,能不能慢一點,你昨天踢我的傷還隱隱作痛,如果走這麼快,我就要暈過去了。”
楊當家狐疑地看向桑青青,覺得她在耍詭計。
桑青青趁機提議道:“如果你不相信的話,你讓王大夫給我把脈,一試便知。”
楊當家給了王大夫一個眼神,王大夫瞭然上前把脈。
須臾,他點頭道:“她確實身體虛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