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還是粉色這個頗有些許耐人尋味的信紙。
葉軍記得,他並未與老家任何女同志有過親近相處?
壓下內心的疑惑,葉軍展開信紙開始默看起來。
軍哥哥……
葉軍磨搓着信紙邊緣,眉死死擰在一起,有種被冒犯輕薄的感覺。
尤其是寫信之人的字跡很醜,跟蜈蚣爬似的,沒有絲毫美感可言。
由字觀人,雖然還未見面,但絲毫不妨礙葉軍心裏對寫信之人打了個大大叉號。
葉軍強忍着心裏不適,繼續往下看,待看到女子一句又一句堪稱表白的話,他更糟心了。
軍哥哥,我好想你。
你想我沒?
軍哥哥,你什麼時候回來?
等你回來我們就辦酒席,好不好?
……
信至尾章,終於顯現出來人的身份。
愛你的未婚妻:葉花。
未婚妻?葉花?
這兩個敏感詞一出,觸及到葉軍一抹久遠的記憶。
他記起來了,兩年前,他娘曾寫過一封信,說他年紀不小了,村裏像他這般大的,孫子都快有了,於是,她做主在村裏給他相看了個未婚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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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軍知道她娘打的什麼主意,無外乎這些年他升職但寄回去的津貼卻不增還減,怕他以後娶個厲害媳婦,不讓往家寄錢了,所以才鼓搗着給他相看,甚至費了大力氣,給他說親村裏支書家的寶貝閨女。
只是,他不是回信給他娘,說這事不行,怎麼這姑娘還眼巴巴的等了他兩年?
是的,被嘮叨煩不勝擾的葉軍,這兩年過年都是待在部隊的。
他並不知道他娘居然沒有告訴人姑娘自己的想法,拖了人姑娘整整兩年。
一時之間,葉軍心緒有些複雜。
別說以前他給不了人姑娘想要的,就現在他一個殘廢瘸子談何給人姑娘未來?
葉軍苦大仇深的表情,把錢國與林愛黨看的一愣一愣。
粉色信,牛肉乾,這兩個富有特色的東西,錢國這個老人精,自然猜的出是姑娘寄給葉軍的,而且還是關係親密的姑娘,很可能是戀愛對象,畢竟,葉軍沒來他這打結婚報告。
葉軍年紀不小,這又傷到腳,錢國原本擔心葉軍人生大事的心隨着這封信件稍稍放心不少,可這會兒見葉軍這副神情,他又緊張起來。
他側着身,伸着腦袋,用餘光往粉色信紙上瞄着。
身爲軍人,葉軍警惕心不弱,第一時間就察覺了自己領導的小動作,迅速把紙張折起來,又小心裝回信封中。
葉軍動作極快,錢國也就來得及瞥見三個字。
軍哥哥!
這三字猶如給錢國忐忑的心打了一針鎮定劑,他板着的臉綻放出一抹略顯尾瑣的笑意,他朝葉軍擠擠眼:“你小子,豔福不淺。”
瞧錢國臉上的神情,葉軍便知錢國誤會了。
他解釋道:“師長,我們之間的關係不是你想象的那樣?”
“噢?”看着一向面無表情的屬下,此刻臉上的神情變得豐富起來,好似高高在上的殺神,有了人氣,錢國難得起了幾分逗弄心思:“不是我想的那樣,那是哪樣?”
“……”葉軍詞窮,半晌道了一句:“我們之間是清白的。”
“哦……”
錢國語調綿延悠長,臉上明晃晃寫着:你當我傻?我不信。
無奈的葉軍,只好把整件事交代清楚,企圖讓錢國打消一些莫須有的念頭。
哪料,錢國越聽眼越亮。
“你是說葉花姑娘等你兩年?”
不是,關注重點在這?
但迎着錢國囧囧發亮,大有不問出結果就不罷休的架勢,葉軍點點頭。
“那你還等什麼?這麼好的姑娘,不娶回家,那就是大傻子。”
大傻子葉軍:……
葉軍語氣平靜的打破錢國不切實際的幻想:“我是個殘廢。”
錢國一噎,瞪了葉軍一眼。
自己屬下,他還不清楚,只要葉軍能想的開,即便離了部隊也能闖出一片天地,但就怕葉軍想不開……
就剛剛葉軍那表現,語氣雖平和,像是並不在意,可眼底那抹一閃而逝的嘲弄卻出賣了他。
他放不下……
“葉花是個好姑娘,說不定不介意呢?”爲了葉軍這個好部下的後半輩子,錢國可謂是操碎了心,用這話牽扯住葉軍,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搶來最後一封未開封的信件。
他在賭,這封也是葉花姑娘寄來的,他還在賭,苦等兩年的葉花姑娘可能會在信中表述一些不嫌棄軍人常年在外、對家裏照顧不上的話語,再怎麼說葉軍兩年未歸,尋常人指定會多想,猜測他會有什麼顧慮,然後表明她的態度。
錢國的動作,讓葉軍一句:“我介意,我不會……”禍害人姑娘被強行中斷,他聲音焦急帶了幾分厲色:“師長,還我。”
不還。
要還,他還聲東擊西跟這傢伙玩軍法?
錢國起身,把靜靜呆在一邊當背景板的林愛黨推到身前,迅速拆開信件,一目十行掃視起來。
林愛黨:我只是個送信的!不是來頂包的!
果然,沒讓他失望。
錢國指着一行字,湊到葉軍面前,滿臉興奮:“你看你看,葉花姑娘不嫌棄你。”
順着錢國手指的方向,一行狗爬字映入眼簾:軍哥哥,我喜歡你,不管你是何模樣,我都願意嫁你爲妻,不論早晚,我都在家裏等你回來娶我。
這番深情告白的話語,按理說葉軍應該感到動容,可是並沒有,他心中隱隱生出些反感。
他們並未見過一面,他也並未對葉花有所許諾。
而她信中這般稱呼,這般大膽表白,字裏行間都太過……
放浪。
這個詞在葉軍腦海一閃而過,很是貼切,但沒一會兒就被葉軍甩出腦海,他不該這麼想葉花姑娘。
畢竟,他不清楚葉花是否上過學,若是沒有,等他兩年,把他當作未來丈夫,爲他苦練寫字識字,只爲給他寫封信,這話語準確來說並不過分。
但若是上過學,這就很值得考究了。
兩年說長不長,說短不短,不會只有兩封信。
“我配不上葉花姑娘,她值得更好的。”見錢國不死心,趕在他開口前道:“我意已決。”
“……”錢國見葉軍這個倔驢樣,氣不打一處來,想跟他比劃比劃,卻在瞥到白色牀單時頓住,忘了,這犟驢傷着呢。
突然,他靈光一閃,想到一個好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