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芒聽到這一熟悉的聲音,整個人僵了三秒。
他慢慢轉頭,看着電梯裏唯二的人。
“小,小逸?”
畫逸扒下帽子和口罩。
陳芒還沒有和施晴“結婚”之前,畫逸每次見到這個男人,都會跳上去一個擁抱。
可是現在,猶如“情敵”一樣的刺在心中,畫逸沒法純真的去向陳芒撒嬌。
她看着陳芒手中的花,剛纔有多烈豔,現在就有多扎心。
畫逸安慰着自己,都是親人,再說了又不是舅舅的錯,自己可不能生無頭悶氣。
於是,她帶着不是滋味的滋味,禮貌開口。
“舅舅,你是,來找舅媽的?”
陳芒轉着眼珠,同樣有些不好受,但也微笑回道:
“呵呵,是啊。”你男舅媽。
畫逸看着電梯側邊的按鈕面板,提醒說:
“是舅媽告訴你,我們住在這家酒店的吧?”
陳芒覺得世間之事,巧的讓人頭皮發麻,臉上只好繼續微笑。
“是啊,他,他,他確實是這麼說的。”
畫逸難受得很。
如此重大的事,施晴居然不提前通知自己一聲。
通知了自己,也好讓自己有個心理準備,來面對你兩夫妻啊。
不,施晴應該不是那種人。
“舅舅,我看你沒帶行李,你是臨時來的吧?”
陳芒捧着花的手瘋狂流着手汗,“是啊,臨時來的。”
畫逸就知道,沒準兒施晴都不知道這件事。
“你是想給舅媽一個驚喜?”
陳芒現在,臉上儘量從容微笑,也只能順水推舟,隨波逐流了。
“是啊,這太久沒見了,怪想念的。”
畫逸的心像在被刮擦,人家是夫妻,這麼幾個月不見,就算心不想念,那身體也想念。
自己“霸佔”了施晴這麼久,看來遲早都是要還給舅舅。
這是造的什麼孽,爲什麼痛苦的還是我?
“舅舅,你記錯了,我們住在88樓。”
陳芒尷尬的“啊”了一下,他家那位的確就在38樓。
他心裏也很難受,爲什麼偏偏要遇到畫逸啊!!!
畫逸身爲晚輩,主動把38的按鈕雙擊取消。
陳芒心在哭,臉在笑,“瞧我這記性,看走神了。”
畫逸看着陳芒那般開心,換成是歐陽樺,一定會陰陽怪氣的損幾句。
可是正主來了,卑微的只能是自己。
畫逸把手插進褲包裏,掩藏着自己的不安。
心想,舅舅買這麼一大束花,要麼是想給驚喜,要麼是道歉。
施晴確實很喫這一套,送了花,然後再軟言細語勸一勸,那個女人,還是很好哄的。
除了根基性的錯誤,其它錯誤,施晴都會原諒的。
現在人家是夫妻,只怕更好哄。
“舅舅這次來,打算待幾天?”
陳芒作爲銀行行長,倒是有一段時間的年假可支配,他是打算,什麼時候哄好了男朋友,什麼時候回去。
他想了一下,纔回道:“看,看狀況吧。”
電梯到了88層,畫逸拿出房卡。
“畢竟是要給舅媽驚喜,我待會輕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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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芒應聲點頭。
還沒開門,畫逸想到一個問題,想在進門前問出。
“舅舅。”
“啊?”
“孩子的事,爲什麼你和舅媽,要騙家裏人?”
陳芒深吸了一口氣,而後按照以前和施晴對接的信息回答。
“施晴的身體,不大適合生孩子,她工作的特殊性,不親自生的話,壓力要小一點。
你也知道你姥姥他們那一代的思想,科技這事,他們很難接受。”
畫逸靜默了,虧自己還和施晴在一起那麼幾年。
居然不知道施晴的身體是這種情況。
被矇在鼓裏的畫逸信以爲真,又道:
“舅舅,你知道舅媽不能生子,還願意娶她,你一定很愛她吧?”
哎喲,陳芒在心裏一陣嘆。
他是一點兒也不敢再和畫逸聊下去了。
越聊,他都要成爲世間獨有的情聖和模範老公了。
“是,是啊,小逸,要不,我們換個時間再聊?”
畫逸心被貓抓,收住殺氣。
知道你思妻心切!
我還是你侄女呢!半點關愛都不分給我!
眼裏就知道施晴!
知道你和她結婚!就你有老婆!我沒有!
畫逸在心裏罵罵咧咧,手上拿着房卡開了門,而後輕手輕腳走進屋。
陳芒是一點兒也不想輕,心思全在38樓。
畫逸去到施晴門前,對着陳芒小聲說:
“舅媽住這屋,你進去吧。”
陳芒點頭,“小逸,謝謝。”
誰要你的謝謝!現在才知道要來看施晴!要不是因爲你是我舅舅,我早就揍人了!
“不客氣,舅舅。”
說完,畫逸敲了敲門。
裏面很快傳來施晴的聲音,“請進。”
陳芒趕緊進屋,如釋重負。
施晴在屋裏剛洗好澡,正坐在牀上看書。
這看到是陳芒,趕緊找着一件外衣披在身上。
“怎麼是你!?”
陳芒也擔心失禮,進來後以面貼門。
“是啊,你還好嗎?”
施晴穿好外衣下了牀,“我好了。”
“哎喲!”陳芒實在是繃不住了,兩步走到施晴面前,“這給鬧得!”
施晴看着陳芒手上的玫瑰花,臉上除了疑惑還是疑惑。
“你來幹什麼?”
陳芒把花先暫時放在地下,攤開兩手,小聲說道:“我來找我家思思啊!”
施晴納悶,“啊?他也在這家酒店?”
“是啊!”陳芒左右踱步。
施晴瞪着人,“你讓他住哪不好,住這幹嘛?!”
陳芒愁眉解釋:“出差來這裏學習,是他公司定的,又不是他定的!”
“當我沒說。”施晴偏過頭,片刻後又看回陳芒,“那你跟來幹嘛?你倆天天粘着,就這分開一小段時間都不行嗎?”
陳芒向來成熟穩重,這個時候,也只能像個小男孩一樣無措。
“我前段時間出差燕京,實在太忙,他以爲我冷落他,這段時間在跟我鬧脾氣,我好不容易有點時間,再不來哄他,我的幸福岌岌可危!”
施晴扶額,“那你來就來,悄悄來不行嗎?你來我這幹嘛?”
陳芒仰天想哭,“我在電梯裏遇到小逸,你說我該怎麼辦?半路走嗎?”
五星級酒店的總統套房果然名副其實。
門外的畫逸都貼着耳朵了,還是什麼都聽不到。
房間門牆的厚度,還有房間空間和地毯吸收了大量的聲音。
給房門外畫逸的感覺就是:
這兩夫妻果真是很久沒見了,居然能說這麼多話。
算了,反正什麼也聽不到,不聽了!
人家想做什麼,關我什麼事!
哪知半分鐘後。
咚咚咚——
畫逸端來了一杯水,敲着施晴的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