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多久，會客廳裏重新迴歸平靜，只是那溫度並沒有絲毫增長，反而有越來越低的趨勢。
顧瑾放下木梳，靜靜地看着對面的鏡子。
昏暗中只能看見一個人影和自己面對面的盤腿坐着，似乎沒什麼異常。
忽然，異變突生，鏡子裏竟然伸出了一只灰白的手臂，直直奔向顧瑾面門！
這個時候，另一只手快速精準的抓住了它的手腕，一個用力，一團黑影就從鏡子裏被拽了出來！
嶽聞軒興奮的咧開嘴，朝那團被扔在窗邊的影子笑道：“我的外賣，你可算是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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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斐宇：“……”
總覺得畫風有點不對，不確定，再看看。
幾人這纔看清楚那黑影的真容，是個面容枯槁的老人，他的眼窩深陷，身體無比消瘦，站在那裏就像是根電線杆一樣。
老人聲音沙啞無比，那雙被鬆垮的眼皮遮擋得只剩一半的眼睛在面前三人中來回掃視，最後落在顧瑾和嶽聞軒身上：
“誰給你們的膽子，竟然敢壞我的好事。”
嶽聞軒險些被他給整笑了：“你買命還有理了是吧？”
聞言，老頭眼神怨毒，直接化作一團黑煙衝向嶽聞軒。
後者也不慣着，很快兩只鬼魂就戰在一起，人類的肉眼都能看到兩團黑霧正在交鋒，房間內充斥着恐怖的陰氣，窗簾、盆栽，全部被吹得亂顫。
程斐宇的嘴脣都被凍得毫無血色，一時間都不知道該害怕還是該想辦法取暖。
“偶、偶像，我覺得我還沒被那老頭弄死，就先被冷死了……”
顧瑾本來正饒有興致的觀看戰鬥，聽到聲音回過頭，這才發現程斐宇的慘狀。
她連忙掏出一張符紙扔到他懷裏面，抱歉的笑了笑：“我忘了你是個普通人，抱一絲啊。”
修仙者有靈氣護體，一般鬼的陰氣都造不成影響，嶽聞軒是鬼就更不用說了。
程斐宇：“……”
我沒逝的。
符紙在觸碰到身體的一瞬間，體內好像憑空出現一股暖流涌向四肢百骸，將那些鑽進身體的陰氣全部驅散。
程斐宇的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復了紅潤，也不發抖了。
他驚歎了一下這符紙的神奇，剛想問顧瑾能不能再賣幾張給他，餘光就瞥見一個巨大的物體朝自己砸來。
“臥槽！”
眼看着已經來不及躲開了，程斐宇本能的抱住腦袋，嘴裏國粹輸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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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一聲巨響過後，預期的疼痛卻並沒有襲來，程斐宇慫裏慫氣的睜開眼睛看過去，發現顧瑾不知何時站在了他前面，手裏還抓着椅子的腿。
那個真皮的老闆椅被她穩穩拿在手上，下一秒，反手朝着那兩團霧氣扔了回去！
然後老頭被椅子砸飛，直接拍在牆面上留下一道裂痕。
“嶽聞軒你注意一點，別誤傷到客戶了好不好？”
嶽聞軒此時正優哉遊哉的戲耍着老頭，聽到這話才發現剛纔那把椅子差點砸到程斐宇。
光看這俱樂部的環境裝修就知道，這絕對是個大金主啊，到時候酬勞肯定不會少，千萬砸不得！
老頭從牆上把自己摳下來，腦袋轉了個一百八十度，滿臉戾氣。
他是病死的，現在看着就彷彿一張空有人形的樹皮，雖沒有像其他鬼魂那樣動不動就脫皮掉肉，卻有種別樣的恐怖。
他的眼神不斷在嶽聞軒和顧瑾身上掃視，蒼老的眸中除了怨懟，還多了幾分忌憚。
這一人一鬼顯然都不簡單，光是那一只鬼他就落下風了，更別說旁邊還有個能用物品擊中鬼魂之軀的人類。
疑似打不過，那就只能利佑。
“你們到底要怎樣才能不管這個閒事？如果是要錢，我可以給你們更多！”
誰知顧瑾和嶽聞軒聽了這話，先是對視一眼，隨後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嶽聞軒環抱着雙臂看向他，笑嘻嘻的問道：“你能給多少？”
老頭以爲這是有得談了，連忙開口：“我有兩百多年的累積下來的資產，你們開價就是！”
“咳咳。”顧瑾輕咳兩聲，指了指身後的程斐宇，“你知道他是誰嗎？”
“我管他是誰，他既然收下了我的錢，就必須把壽命給我！”
“他是程家的大公子，未來的家主。”
感覺不對勁的老頭皺起了眉。
嶽聞軒看向程斐宇，問道：“老闆，這一單你出多少錢？夠得上他那兩百年的底蘊嗎？”
程斐宇弱弱的看了眼那老頭鬼，接收到對方那充滿殺意的目光後又趕緊縮了回來：“我、我也不知道啊！我名下的資產有兩百多個億，不夠的話我再讓我爸媽拿！”
他本來以爲自己也挺看重錢的，但現在才發現，什麼錢，哪有命重要啊！
錢沒了還能賺，命沒了就什麼都沒了！
顧瑾嘴角微微揚起一抹弧度，衝着老頭挑了挑眉：“你兩百多年的資產有兩百個億嗎？”
老頭：“……”
你覺得呢？
他生前又不是什麼富豪，怎麼可能一年搞得到一個億啊？！
嶽聞軒不屑的‘嘖’了一聲：“我還以爲多有錢呢，結果兩百年的資產還沒人家二十多歲的資產多，也好意思談條件？”
“……”
老頭沒說話，垂着頭站在原地，像是被深深打擊到了。
程斐宇小心翼翼的湊到顧瑾身邊：“偶像，這就解決了嗎？”
話音剛落，一股濃郁到快要肉眼可見的怨氣沖天而起，四周窗戶的玻璃全部被震碎，發出巨大且刺耳的聲響！
嶽聞軒臉色一變：“顧瑾，他要動真格了！”
怨氣是決定鬼魂實力的重要元素，臨死前怨氣越重，變成鬼的實力就越強。
但成爲鬼魂之後怨氣被激發出來，可就相當於是打了雞血，實力會上升一個層次，這纔是他們的巔峯時期。
只不過一般鬼魂都不會選擇這麼做，因爲一旦心中怨氣增長到臨界點，他們就難以自我控制，恢復正常後也會元氣大傷。
顧瑾凝視着遠處那散發着濃郁黑氣的人影，沉聲道：“你打得過嗎，打不過我來。”
“當然，區區一個連鬼王實力都沒有的菜雞而已。我只是想問，今天能不能多給一根靈香？”
“……”
他倆旁若無人的對話讓老頭怒火沖天，衣服一扯，露出那灰色乾枯的肌膚，上身肋骨都清晰可見。
程斐宇本來還不明白他突然脫衣服是要幹嘛，直到看見老頭的皮膚下面好像有什麼東西在蠕動，而且蠕動得越來越明顯，動作幅度越來越大，彷彿即將要破膛而出。
噗呲——
銳器劃破皮肉的聲音讓三人都怔了一下，老頭鬼魂的肚子突然從中間往兩邊翻開，飆出一大團血，透過昏暗的光線可以裏面的內臟乾癟的不成樣子。
隨後，他的肋骨竟然自己動了起來，增長到人類難以想象的地步，遠處看着就像是一只人形的蜘蛛！
程斐宇的表情相當精彩，最後忍不住跑到一邊狂吐不止。
顧瑾也默默地後退了半步，嫌棄的移開目光：“臥槽，看到奇行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