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千姿的腳步一頓,身形都有些搖晃。
她轉過身來,美麗的眼睛裏帶上了幾分哀愁,無奈的嘆了口氣:“如墨是我一手養大的,沒有任何一個母親,相信自己的兒子會殺人,但顧邦也是我的孩子,當時人已經死了,換做是你,你能怎麼辦呢?”
夏傾心想說什麼,但張了張嘴,第一次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她自然是不相信顧如墨會做出殺害自己親哥哥的事情。
越是接觸,就越是覺得不可能。
但是人也確實是死了,站在嶽千姿和顧炎亭的立場上,不管是多偏愛小兒子,也不可能輕輕揭過。
但要不是顧如墨殺了顧邦,那顧邦是怎麼死的呢?
她腦海中盤旋着這樣一個疑問,表情就顯得有些困惑。
嶽千姿還以爲她是擔心自己在顧家的地位,忙安慰道:“你別聽你公公瞎說,只要你跟如墨親親熱熱的,將來生個孩子,你在顧家就能站住腳,還有我幫你呢,你現在就好好備孕,拴住如墨的心,別的不要亂想。”
夏傾心一下子又忍不住臉紅起來。
拴住顧如墨的心?
怎麼栓?
靠生娃嗎?
想到這裏,她臉上紅的就像是火燒雲,更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嶽千姿看到她羞澀的模樣倒是很滿意,心情愉悅的轉身走了。
她走後,夏傾心緩緩坐下,心想顧如墨在家裏的處境,可能還不如自己在夏家更樂觀呢。
這次回來,顧家上上下下,還都心存芥蒂,顯然三年前顧邦的死,就像是陰雲一樣籠罩在顧如墨頭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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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要重新回到顧家,是因爲委屈不甘,還是想要重新奪回顧家,坐回家主之位呢?
這就是他不願意給自己打工的原因嗎,因爲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若真是這樣,那可是太艱難了。
夏傾心忽然覺得心裏有些空落落的,感覺自己跟顧如墨好像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她每天想的都是怎麼讓爸媽看清夏菲菲的真面目,怎麼變成一個小富婆,然後回到鄉下把奶奶接過來享福。
顧如墨呢,他的世界波譎雲詭,充滿了爾虞我詐。
怪不得他什麼都不跟自己說。
不知道爲什麼,她心裏感覺到一陣失落,好像被排除在顧如墨的世界之外。
但明明,他們只是契約夫妻,又不是真的要白頭偕老。
她正在胡思亂想,房門被推開,是顧如墨回來了。
看到那道高大的身影出現,她頓時緊張的擡起頭,瞪圓了眼睛看向他。
她給顧如墨惹了那麼大的麻煩,他要是怪她也是正常的吧?
她站起身來,走到他面前:“你爸跟你說什麼了啊?沒罵你吧?”
顧炎亭剛纔的臉色可是夠難看的。
“沒什麼,一些廢話。”
顧如墨無所謂的聳聳肩,隨即視線落到不遠處的茶壺上,看到邊上擺着幾個茶杯,他以爲茶壺裏都是桃花茶,剛剛跟顧炎亭說了半天,嗓子都冒煙了,於是他大踏步上前。
舉起茶壺從裏面倒出一杯求子湯,十分自然優雅的喝了下去。
夏傾心:……
她想要阻攔的時候已經晚了,看到顧如墨一口喝光了,又倒了一杯,只覺得現在開口好像也不太好。
顧如墨卻一點沒意識到自己把老媽給媳婦準備的求子湯幹了兩杯,他喝完只覺得味道怪怪的,疑惑的看向夏傾心:“這桃花茶,味道怎麼有點怪怪的。”
夏傾心哭笑不得,覺得這會兒再說,好像有些過於殘忍了,只能乾咳一聲:“那個,我剛學會泡茶,可能是蜂蜜加多了,不太熟練。”
“沒關係,別有一番滋味,可能習慣就好了。”
顧如墨安慰道。
夏傾心:……
他還想習慣,別再喝上癮了,雖說裏面的草藥也都是純天然沒什麼害處的,但是一個大男人天天喝這種東西,真是想想就好笑。
好在嶽千姿還算是比較通情達理的,這求子茶裏都是一些補身體的草藥,不像是洛北貝的婆婆,藥方一個比一個黑暗。
見夏傾心不說話,顧如墨以爲她是被剛纔的陣仗嚇壞了。
於是就走近她,按住她的肩膀,把她攏到自己的勢力範圍之內,他低頭看她,眼神裏帶着幾分歉疚:“讓你受委屈了。”
剛剛顧炎亭把他叫去書房,說的話至今還在他的耳邊迴響。
“我白手起家,打拼了一輩子,不是讓你跟個乞丐結婚的。”
“你腦子清醒一點,現在你這麼回來,最好的策略就是找個富家千金聯姻,到時候名正言順的重回社交圈,你是我的兒子,該有的我都會讓你有。”
“之前我也沒有辦法,但我以爲你是聰明人,不會自暴自棄,你找個那樣的女人回來,是故意氣我嗎?”
顧如墨的眸色一點點暗了下去。
三年了,家裏沒有人聯繫過他,關心他過得好不好,他們只關心他帶回來的女人,是不是高貴,有沒有給顧家丟臉。
顧如墨嘴角泄出一絲輕蔑的冷嘲。
真可笑。
顧家的臉早已經丟光了,現在纔來擔心是不是太晚了一點。
要說蠢的話,顧炎亭纔是真蠢吧。
“我沒事,我今天就是太沖動了,我保證下次一定不會這樣了,婆婆,啊不,你媽媽剛剛跟我說過,要我躲着一點夏菲菲,我保證一定會躲的她遠遠的。”
夏傾心叫了婆婆兩個字,立馬臉紅了一下,想起了嶽千姿教她的那些東西。
別人不知道,他們兩個總是知道,他們又不是真的夫妻,自己這就叫上婆婆了,未免顯得有些迫不及待。
顧如墨卻沒計較這些,他頓了頓,最後還是決定告訴夏傾心:“有件事我一直沒跟你說。”
夏傾心眼睛瞪的大大的,她眼珠漆黑,一雙杏仁眼黑白分明,清澈的彷彿能一眼看到底,有一雙孩子般的眼睛。
面對着這樣的眼睛,讓人不忍心告訴她任何骯髒齷齪的事情。
但是現在看來,似乎繞不過去了。
顧如墨拉着夏傾心,在沙發上坐下,抿了抿脣:“夏菲菲肚子裏已經沒有孩子了。”
“怎麼可能?”夏傾心驚訝的差點跳起來:“你認真的嗎?”
中醫講究望聞問切,但夏菲菲現在月份還輕,又很少跟她接觸,夏傾心光是看着她,還真看不出來。
但是她要是沒有孩子,怎麼會說自己懷孕了,難道一直假裝?
這早晚會被揭穿的,不太可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