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尷尬的別過了頭。
嶽千姿攥着夏傾心的手不撒開:“我就說我兒媳婦是最好的,如墨你小子是走了狗屎運,才能娶到這麼好的媳婦,老顧,你看看我說錯沒有,今天要不是傾心,你這把老骨頭早去閻王那裏報道了。”
剛纔的場面回想起來,還覺得後背發涼。
要是沒有夏傾心,真不知道現在顧炎亭還能不能好好的站在這裏說話。
誰能想到平時看起來乖順無比的小孫子,到了關鍵時刻,一點也不關心老頭子的安危。
甚至想的是抓緊時間甩鍋奪權呢?
嶽千姿只覺得無比寒心,想到顧子良含糊不明的身世,這些年她自己親生的兒子又在外面吃了多少苦,她對顧炎亭的語氣也不免埋怨起來。
對此,顧炎亭沒什麼可說的。
他這條命是夏傾心救回來的,還救了兩次。
他自己不是什麼好人,但卻一直是個生意人,生意人講究的是以利爲先——
顯而易見,夏傾心就算是什麼都沒有,憑着這身過人的醫術,也是有資格做他兒媳婦的。
更何況,還是他的救命恩人。
“咳咳,夏家丫頭。”顧炎亭到底有些抹不下臉,用咳嗽掩飾自己的尷尬:“今天多虧了你。”
夏傾心只覺得太陽是從西邊出來了,今天這個死老頭居然說人話了。
實在是令人震驚。
她笑了一下:“沒事的,今天就是不認識的人躺在這裏,我該救還是要救的。”
這話她曾經也說過,只是顧炎亭當時只當她是在給自己找臺階,今天經歷了這一切,他算是信了。
看看顧如墨,又看看這個聰明伶俐的丫頭。
顧炎亭不得不承認自己精明瞭一輩子,有些最淺顯的道理可能還是不懂。
家世,地位確實重要,但人要是連命都沒了,還顧得上這些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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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炎亭苦笑一聲;“是我老糊塗了,跟你說過的那些話,你就當沒聽過吧,找個黃道吉日,你跟如墨的婚禮補辦一下,怎麼風光怎麼來。”
嶽千姿聽到之後,喜上眉梢:“好你個老東西,這是終於想通了?傾心,我就說吧,他就是個老頑固,但好在還沒徹底糊塗。”
顧如墨表情複雜地看看顧炎亭,又轉向夏傾心。
見夏傾心臉上倒是沒有什麼驚訝的表情。
夏傾心一早就知道,顧炎亭雖然勢利眼的很,但不是不講道理的。
她救了他兩次,他的態度會有變化。
只是……
夏傾心垂下眼簾,又緩緩擡起:“你同意我們在一起了?”
顧炎亭點點頭,臉上還帶着幾分不好意思:“這次是我看走眼了,過去那些話,忘了吧。”
“過去那些話,您能忘,我是忘不了的。”夏傾心眼神不躲不避的對上顧炎亭的眼睛,她深吸一口氣。
“您可能覺得同意我們兩個在一起,是一種恩賜,是對我救了您的報答,但我也有權利,不要這種恩賜。有些事情您說得對,我永遠給不了顧如墨別人能給他的東西,我一直記着,銘心刻骨。”
她不是在跟顧炎亭賭氣。
只是她從來不喜歡這種施捨,報恩一樣的賞賜。
如果她沒有這一手醫術,如果今天不是事出意外,顧炎亭忽然暈倒,那顧家的態度是不會變的。
歸根究底,她能夠得到顧炎亭的承認,不過是因爲她運氣好。
而顧炎亭當初反對的理由,還是明晃晃地擺在那裏。
就算顧家有皇位要繼承,她也有權利選擇要不要去選妃。
顧炎亭覺得自己巴不得接受這個機會,一句話就能讓她歡天喜地,但對不起,她也是有選擇權的。
顧家看不上她,她還不一定能看上顧家呢。
夏傾心沒立刻就走,而是從兜裏又掏出了個小錦盒,裏面是她早就調配好的小藥丸。
她遞給嶽千姿,笑了笑:“媽,我叫您一聲媽,不是因爲我跟顧如墨還是夫妻,也是因爲您值得我尊重,這是能治老爺子病的藥,一天一顆,喫夠三個月,不復發就是好了,您疼愛我一場,這就算是我給您的贈禮吧,希望你們能找到合心意的兒媳,跟顧如墨百年好合。”
憋了很久的話,一直沒有機會說的話,這下終於說了出來。
夏傾心覺得身心舒暢。
她對着怔愣的顧炎亭笑了笑,隨即再不留戀,轉身快步走了出去。
顧炎亭是實在沒想到,自己都同意了,夏傾心還能不願意。
如果說她救了自己的命,自己只是感激,現在他確實要高看這小丫頭一眼了。
看着顧如墨目光沉沉的杵在原地,他不由得有些着急:“你還傻站着幹什麼,快去追你媳婦啊!”
真是的,也不知道這孩子隨誰,白長了一副好皮囊,一點聰明勁兒也沒遺傳他。
顧如墨抿了抿脣,這才快步追了上去。
夏傾心來的時候是坐顧如墨的車,走的時候卻有點犯難,剛纔說走就走是挺瀟灑的,現在看着別墅外的一排排豪車就犯了難。
這邊是富豪別墅區,人人有車,所以根本沒有什麼出租車來這邊攬客。
她現在身上還穿着禮服裙高跟鞋,搞得這麼隆重,想步行回去還真的有點困難。
正在她犯愁的時候,身後響起腳步聲。
還沒等她轉過頭,一只手就搭在了她的肩膀上。
“你要跟我離婚,就是因爲顧炎亭說的那些話?”
夜色微涼,顧如墨的聲音漂浮在空中,帶着一股微微的酸澀,好像風一吹就會散了。
夏傾心過了一會兒才緩緩轉過頭,微微仰起臉,看着夜色中他薄涼的脣角,淺淡的長眸。
“因爲什麼也不重要了吧,我們就差一道手續,就沒有關係了。”
“怎麼不重要?”
顧如墨手下用力,緊緊地扣着她的肩膀:“對我來說很重要,告訴我,是因爲顧炎亭說的那些話,你纔要跟我離婚的是不是?”
夏傾心掙扎了一下,卻沒掙扎成功。
既然早晚要說開,她也就嘆了口氣:“顧炎亭說的對,你需要一個門當戶對的女人做你的妻子,以後能幫你不少,我當初跟你結婚的時候,也沒想到你還會回到顧家,我知難而退還不行嗎?”